浅析《故乡天下黄花》中权力下的人性

 2022-01-20 12:01

论文总字数:12855字

目 录

1引言 3

2权力压制下的两种人性 3

2.1权力争夺中争权者的人性分析 3

2.2权力统治下民众的人性分析 4

3 权力之下人性异化的缘由 6

3.1 人的天性 7

3.2 官本位文化糟粕的影响 7

3.3信仰缺失 8

4价值和意义 8

4.1演进的历史,不变的人性——反思历史,反思社会 8

4.2呼吁人性真善美的回归 10

参考文献 11

致谢 12

浅析《故乡天下黄花》中权力下的人性

黄蓉

,China

Abstract:Hometown world chrysanthemum is the first historical novel of Zhenyun Liu's.The author describes the Horse Village history of the change of power in nearly indifferent way in the novel.Being controlled by this power, the human nature becomes distorted and alienated. In this paper, I analyse humanity of people who compete for power and were ruled by power and then further illustrate the value of this kind of criticism of human nature that is controlled by the power.The value is reflection on history, reflection of society,and appeal to the truth of human nature.

Key words:Zhenyun Liu;power;human nature;critical significance

一、引言

自上世纪80年代起,刘震云便一直活跃于文坛。刘震云早期的作品属于新写实主义类的小说,代表作《塔埔》、《新兵连》等这类作品主要都是以作者周围的生活环境为原型。紧接着《单位》、《官场》、《一地鸡毛》、《新闻》等,作者开始了其“干部系列”和“官场系列”的创作,在复杂的社会环境中,权、利、欲交织在一起,从社会生活的细微之处,看权力对人性的操控。《单位》中“单位”这个词与普罗大众息息相关,单位是千千万万个微型的权力机构,有着极为复杂的权力形势。主人公小林从轻视权力到依附并渴望于权力,完美演绎了权力对人性的操控,并一步步将其异化,成为权力的傀儡。而在《一地鸡毛》里权力的魔爪开始伸向家庭生活。从托人看病到给女儿找关系进幼儿园,世俗权力令人难以抗拒,因为它渗透于每一个细微的角落,权力成了社会运行的潜规则。小林和小林老婆本是普通的知识分子,却终究也扛不过生活的压力,开始学着接受世俗权力,慢慢屈从,甚至是去迎合。知识分子在权力的挤压下也变成了最庸俗的小市民。

随着刘震云创作的不断深入,思想的日渐成熟,其开始追寻当下社会中人们深陷权力欲望深渊的缘由,他将眼光放眼于过去,企图从过往风风雨雨的历史中寻找答案,于是便有了后来新历史主义小说的创作——故乡系列小说。《故乡天下黄花》是其创作的第一部历史长篇小说。小说结构清晰,将整部长篇小说划分为四个部分,民国初期、抗日战争时期、新中国成立后的土改时期以及最为轰动的十年文化大革命。刘震云巧妙地选取了中国历史上最为动荡四个时间段,围绕“权力”二字,力图展现并揭露在权力争夺中,上层争斗者同下层平民的生存百态。作者以马村一个不知名的小村落为背景,塑造了各色人物,仅仅为了一个小小“村长”的头衔而争得头破血流。人性在权力欲望的挤压下变得扭曲不堪,在这里,作者的生死观是淡薄的,生命在权力之下,可以被任意践踏,甚至逝去。人在这里只被分成两类,拥有权力的就能“吃人”,没有权力的就只能“被吃”。

二、权力压制下的两种人性

在《故乡天下黄花》中,小说中的人物形象以群分,没有单个个体的鲜明性,众多人物都有着惊人的相似点,表现出近乎相同的人性。小说中的人物在权力的压制下主要呈现出两种不同的人性,“吃人”的争权者和“被吃”的无权者。

(一)权力争夺中争权者的人性分析

不可否认的是权力本身就带有一些消极性,权力导致腐败,绝对的权力导致绝对的腐败,这使得权力很容易使人性变恶,具体表现如下。

在接近权力核心,争夺的过程中,权力的引诱会让人拥有极端的占有欲和征服欲,因此自私贪婪而又不择手段,有时甚至不惜以人命为代价。民国初期的李老喜是这样,“我就喜欢村里开会,一开会,我才觉得我是李老喜了!”[[1]],他享受在前边的台子上坐,隔桌子看下边杂坐的孙老元,看他那浑身不安、面红耳赤窘迫的样子。这是他的占有和征服欲,高人一等,身为村里开创者的一种自尊和骄傲,虽然孙家后来居上,在财力上相当,李老喜总能通过权力找到自己的尊严,扮演一个征服者的形象。孙老元也是这么认为的,权力是绝对征服的象征,拥有权力就有绝对的高姿态,绝对的支配权和统领权。他对儿子说:“你别小看这个村长,可真是了不得,咱们能惹李老喜,但不敢惹村长!”[[2]]当争权者们不遗余力地想要满足这样的人性之欲,行为便出现了极端。孙殿元和李老喜成为这场争斗的牺牲品。到了抗战时期,共产党、国民党、日军三足鼎力的局面,村里的三个代表人物也形成了这样的三股势力,参加八路军的孙屎根、加入中央军的李小武以及沦为汉奸还沾沾自喜的孙毛旦,他们各自为营,都力求在一次日军来村里收军粮的机会中有好的表现,以便在自己所处的阵营中谋取一份好前程。尤其是孙屎根同李小武都同样试图压制征服对方。他们所谓打日本人的军事计划,也都是为个人筹谋着,正如孙屎根暗自考虑的那样“一来是他刚到县大队,想打漂亮仗露露脸,二来,这个大队没有大队长,他想借这个机会升到大队长。”[[3]]至此满足其征服他人的欲望,至少应该征服他们家族的仇敌——李家。自私贪婪是他们一切行动的动因。然而看似抵制日军的种种正义行为只不过是自私自利、腐化堕落的人性在作怪,最终引来日军屠村的悲惨结局。

当真正拥有权力之后,权力又进一步蚕食了他们,驱使他们变得残忍冷酷,甚至失去做人的底线。在后面的土改和文革中,地痞流氓出身的赵刺猬和赖和尚表现尤为典型。当人拥有权力之后,相比争夺权力之时,人性扭曲异化程度更深。在孙老元和李老喜,孙屎根和李小武争斗中,对于那些权力的牺牲者,他们本无意为之,无辜者的伤亡是他们间接造成的。而赵刺猬和赖和尚握有权力后便完美演绎了当权者的腐化堕落,人性的扭曲变形。打着共产党的旗号,中下贫农的旗号,却干着比之前地主土壕更恶劣的事。赵刺猬因为孩子手上的一块金佛爷,打死了地主李文武,起初还会心神不定,几天过去之后,竟显出了得意之色“怎么样,你不是要反扑吗?一手榴弹砸死了你,也不见我给你抵命!”[[4]]这是一个当权者、独裁者最蛮横残暴的行为,将自身利益高举顶端,对于他人的生死看做一场戏谑,并且对由自己引起的死亡毫无愧疚,甚至还因自己有这样的权力身份,无人敢动,无人敢过问而自鸣得意,将自己摆在一个至高点的位置,挣脱掉一切的束缚,肆意妄为。一切以名利为前提,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去干着最肮脏、龌龊的事情。于是以抢金佛像起头,开始无恶不作,奸淫妇女,以公事为目的,蹭吃寡妇家的“夜草”,为成为村里的一把手,聚众械斗,争得头破血流,把整个马村搞得伤痕累累。

(二)权力统治下民众的人性分析

马村里生活的百姓完全是当时作为农业大国的中国社会最为普遍的民众形象,这是两千多年的封建制度对人性的禁锢,使得他们当社会发生重大变故之时,除了些许的恐慌,多大的灾难,他们都能忘记,然后继续过着自己安然无恙的生活,鲁迅谓之为“怒其不争,哀其不幸”。在刘震云《头人》作品发表之后,他曾说过这样一句话“大家永远不要忘记,官是没有错误的,一切全在群众,有什么样的群众,就会生出什么样的官。我们不要责怪官。”[[5]]这表明民众不仅是权力的受害者,同样也是权力的帮凶。

首先小说中的民众们有人性中最为明显的软弱性,即完全不具备自主意识,个体意识的薄弱。著名哲学家、思想家苏格拉底提出了“认识你自己”的观点,认为每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个体,都应该认识自己独特的价值,从而实现自我,成为自己。然而马村的民众们完全丧失了个人的独特性,缺乏独立思考的能力。任何一个人的行为方式、思维方式完全能被另一个人所代替,他们似乎都是按照一个相同的模具生产出来的人。自马村开创以来,世世代代就按照同一模式生存处事,从前在地主的地上种地温饱,娶妻生子,后来土改了就在自己的地上种地温饱,娶妻生子,自己的孩子也不断重写着自己的生活。马夫老冯、伙夫老得在孙家做长工,他们的儿子小冯、小得仍然继续着他们的生活模式,甚至连选择的职业,都完全是继承了各自父亲的衣钵。村里说要开批斗大会就敲锣打鼓地干了起来,嘻嘻闹闹,只觉得热闹有趣,却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做什么,上面的策划执行人员怎么说,下面的人就怎么做。经过上面人的一番启发、鼓动后,他们才好不容易想到了地主的各种恶行,并且在赵刺猬的带领下,喊出口号“打倒地主李文武!向李文武讨还血债!”[[6]]他们没有喊过口号,喊声却如雷震天。事实上,他们与地主阶级的对立性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大,他们所谓的血债悲剧,多半与自身原因有关。他们的个体无意识,使得他们轻易就能受到鼓动,沦为上层统治者最有力的统治工具。这一切恐怕都要归功于两千年的封建思想禁锢,把他们牢牢封闭在了一个圈里,没有思想的能力,也受不到思想的启蒙,更加不可能学会认识自己。他们是一群只能受统治者随意摆布的躯体,相信这也是中华民族的历史会呈现连续性与统一性的原因。权力之下,透露出的是人性中的无自主性与封闭性。

其次民众普遍表现出对权力的依附和顺从,人性中带着忍从性和奴性。德国社会学家马克斯·韦伯给权力下过这样的定义:权力是把一个人的意志强加在其他人的行为之上的能力。换言之权力是具有强制性的,它是统治阶级对被统治阶级的一种控制。而两千多年的中央集权制度,历史上无数次对民众反抗的血腥镇压,让民众从骨子就认可了这种权力的至高无上,从而将其强制性的本质内化成一种依附感。黎鸣曾这样评价过“中国人很容易做到听天由命,随遇而安,逆来顺受,麻木不仁,中国人永远唯唯诺诺,百依百顺,不懂何为自尊,也绝不问内人外人,只要有权有势有枪有钱,人们就会低三下四奉若神明。”[[7]]在小说中具体表现为副村长路黑小可以对反复变更的历任村长依附、顺从,以及孙老元为了替儿子报仇,为许布袋找了老冯、老得两个帮手杀李老喜,两人事先二话没说便答应了下来,即使后来得知是要去杀人的大事,仍然硬着头皮做了。当赵刺猬还在跟着工作员老范一起搞土改的时候,为了能让斗争大会取得良好效果,老范提出让赵刺猬讲出地主李文闹如何奸污并逼死了自己的妈,赵刺猬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即使对他而言是一件极其耻辱,没有尊严的事情,他却依然保持着一切从实从权,不固执己的态度,无执着追求、无信仰、无理念、无计划、无逻辑地作为。

在灾祸面前甚至国难面前,更令人感到可怕的人性是民众的麻木不仁,面对权威他们忍从到一定地步,便成了没有血液流淌的麻木躯体。为什么一个如此庞大的国家会遭遇众多的外敌入侵,民众身上普遍麻木、自私的特点是国家屡遭国难的重要原因。《故乡天下黄花》中的抗日战争部分,将这种国民的劣根性表现到了极致。在孙屎根活捉日本人的军事活动中,行动失败后,一个老日本兵抓住了许布袋问话,问到底是谁在他们的饭菜中下了麻药,许布袋毫不犹豫地供出了八路军,当日本兵斥责他通八路时,他的回答十分不屑“我要通八路,还告诉你们是谁吗?我才不管你们这些扯淡事。我替你们收面,还管你们谁毒死谁啦?”[[8]]显而易见,不仅是许布袋,乃至当时大部分民众都认为日军、八路军、国民党中央军三者间是一种三分天下的局势,完全没把日军看作一种外来势力的入侵,它的存在不过与历史上元朝、清朝外族统治中国时一样,三者争斗不过是为了准备又一次朝代更替罢了,与他们而言一样无碍,所以干脆自私地要抽离出这样的斗争中。对上层的争斗他们无心过问,而当权力压下来,让同胞们承受了灭顶灾祸,他们也同样淡然漠视。在日本屠村之后,夜里军队就撤走了,于是许多邻村的人便过来“倒地瓜”,他们趁机抢走些家具、猪狗和牛套、粮食等。第二天又见马村的人都在埋自家的尸体,便又有许多人拉了一些白杨木薄板棺材来出售。一场灾祸下来,其他民众并没有自危,反而还是考虑着自己圈子里柴米油盐的事情,生活如何可以过得更好,面对权威,不曾有过抵抗,甚至连想都没想过,大发难财,没有同情,没有悲悯,冷漠得让人不寒而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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