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金阁寺》看“火”的二律背反与三岛美学的关系

 2022-01-20 12:01

论文总字数:12526字

目 录

1 引言 1

2 “火”的意义与形象 1

3 “观念美”的世界——构建与背弃 3

4 “火”的二律背反 4

4.1残暴与良知 4

4.2青春与腐朽 6

4.3肉欲与自持 7

5 “火”的余波 8

6 结论 8

参考文献 9

致 谢 11

论三岛“观念美”与“火”的二律背反

——以《金阁寺》为例

汤睿

, China

Abstract: Kinkaku-ji, the novel published by Yukio Mishima in 1956, symbolized the highest level of Mishima’s literature and esthetics, said by Takeo Okuno. In this novel, fire connected the birth and the ruin of a ‘world of abstract beauty’ set up by Mishima. Through building up a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literary tradition of Japan and the special personal experience of Mishima. in Kinkaku-ji, the abstract beauty interweaving with the image of ‘fire’ extended the epitaxial of the Yukio Mishima.

Key words: Japanese Literature, Kinkaku-ji, Abstract Beauty, Fire

1 引言

三岛由纪夫(1925年1月14日——1970年11月25日),本名平冈公威,出生于日本东京,是日本最具国际影响力的作家之一,有“怪异鬼才”、“日本的海明威”之称。无论从文学作品的创作数量还是从创作质量来看,三岛由纪夫都可谓对二十世纪末的日本文坛贡献颇多,在:唐月梅、叶渭渠所著《二十世纪日本文学史》中,与川端康成、井上靖并称为“二十世纪后半叶三大家”。但与之文学地位不相称的是,有关于三岛由纪夫的文学研究在我国还处于研究人员少、研究路径单一的边缘地位。相对来说,我国三岛由纪夫研究有过两次小高潮,第一次出现在70年代左右,主要是将三岛由纪夫的文学作品作为日本右翼反动思想的代表进行批判;后一次高潮出现在90年代末,由于自1981年三岛由纪夫作品的大规模译入以及我国对西方文艺理论的吸收,本次讨论的风向由政治转入美学观念。以叶渭渠、竺家荣、唐月梅为代表的一批学者对之前的观点进行反拨,在对三岛复杂的政治思想和哲学思想进行深入剖析的同时,把对三岛由纪夫美学思想的探讨作为中心议题,唤回了文学的统一性和文学的主体性。

最近10年,特别是最近五年间,“三岛热”亦有逐渐抬头的趋势,然而纵观目前的研究,大致可以分为两种思路:一是继承第二次高潮的研究思路,以三岛的政治和哲学观点入手,对三岛美学进行宏观的综述和分析,如王国庆《耻辱心理与三岛由纪夫小说的 “怪异风格” 》;另一是从某一特定作品入手,或观察三岛美学在其中的应用,或探讨其价值取向,如杨国华《一本向“禁忌”挑战的书——评三岛由纪夫lt;禁色gt;》。而对于特定的意象进行研究,在现今三岛研究中十分鲜见。特别是以“火”作为切入点的,则只有张月《从火的意象看lt;金阁寺gt;的毁灭美学》一文。其是从自然火与内心抽象之火两方面对三岛毁灭美学进行阐释,而本文以“火”这一日本传统意象作为着眼点,立足于三岛由纪夫个人特殊经历,浅析“火”在三岛“观念美”构建以及之后的推动过程中的重要地位。

2 “火”的意义与形象

在日本的文学传统之中,“火”意象明显具有两面性,此处的两面性不仅是指对“火”这一现象具有两种不同价值取向的观点和看法,而是指“火”作为人类普遍经历所共有的一种存在,使得它在不同的领域都可以成为一种解释手段。正如法国哲学家巴什拉所说,“若一切缓慢变化着的东西能用生命来解释的话,那一切缓慢变化着的东西就可用火来解释”[1]。火高悬于天空照亮天堂,火也在地狱之中熊熊燃烧,使用它能制作出可口的食物,但也能造成毁灭性的灾难;它给炉火旁的人们带来温暖和欢乐,也会灼伤随意碰触它的人们……“火”的两面性不断丰富着人类经历的内涵,于此同时,对“火”的不同态度和解释也使得火意象的两面性更加突出。故而我们常常观测到在文学叙述中大和民族对于火的两种截然不同的态度。在日本神话 《古事记》中,火神是极端不详的象征,创世女神伊耶那美为生产火之迦具古神,灼伤阴部而不幸去世,男神伊耶那岐因痛失妻子把儿子迦具斩于剑下。火神兼具毁灭与被毁灭的双重意义;而在《源氏物语》中,火又以上天的意志——天罚的形象出现:天火坠落,烧塌了光源氏居所前的门廊,从而引发了一系列盛大而又严谨的祭天活动,日本春夏火祭的传统也由此而来。通过大规模的火祭活动拔除不详,祈求来年的健康与平安。在这一意义上,火却成为了保护的象征,与在和它时代相近的《古事记》中所表现的内核完全背道而驰。而在日本近代文坛上,这样的例子也层出不穷,最出名的莫过于芥川龙之介《地狱变》中烧毁一切的大火与川端《雪国》中温暖暧昧的炉火。日本文学通过“火”造就了一种能够引起情感回忆并且感发人类普遍经历的机会,这样的二律背反与三岛的美学中的矛盾性不谋而合。关于三岛由纪夫的美学观念,作为三岛研究开拓者的唐月梅先生曾有 “血 死=美”、“生 青春=美学” [2]经典的论断,以此表述三岛作品中所沿袭的美学主线。毫无疑问,这可以说是三岛作品中所体现的最明显的线索之一,而值得思考的是,“火”作为单独的一个意象,却能够结合不同语境分别与三岛作品中的这六个元素相互对应。三岛在作品中所埋下的一条条线,呈现出一种相互交织而又矛盾的情态,这是三岛作为一个战后作家内心的困苦与挣扎,是二战之后日本国民中迷茫失落的宣泄和爆发。在三岛的作品中所体现的,是深受日本传统文学、文化影响的三岛和不断汲取西方现代精神的三岛的冲突与融合,而这些冲突,在有意或者无意之中,都藉由“火”表现出来,并贯穿三岛文学作品的始终。

三岛由纪夫的童年是在祖母永井夏子的监护下长大的,作为旧贵族的祖母专断的教育虽然让年幼的公威很少能得到父母的关爱,但同时也使他接受了大量贵族武士世家的思想以及以《源氏物语》的为首的日本古典小说的熏陶。1942年,公威在老师新关良三的辅导下开始研读《古事记》,并在夏天发表了一篇探讨《古事记》的论文。“从中可见,……这本十世纪以前的作品对三岛文学的影响力极为深远。”[3]在传统的“物哀”、“幽玄”的日本美学观念之外,三岛对于“火”的热爱还来源于日本武士道文化,由于祖母的长期教育,年幼的三岛常常跟随着祖母观看古典能剧,这从一定程度上增强了三岛对于“忠义无双”的日本武士的好感。而在青年阶段,他便将武士道经典书籍《叶隐》作为自己人生的指导书目。在论述和兵法的《五轮书》中,宫本武藏在其中立“火之卷”,就此之后“火”便成为武士勇往直前一无所顾的精神的象征。在三岛的另一部作品《奔马》中,三岛藉由饭沼勋之口论述了他对日本神风连精神的敬仰:“在这火光之下,他仿佛看到常年一起共受节操的同志,各自挥舞白刃,勇敢战斗的姿影。……太田黑胸中,涌起莫名愉快的念头,他嘀咕道:‘看,大家都干起来了,干起来了啊!’”[4]武士道中所蕴含的精神也在这里迸发,在武士倒下的地方,这把火还在继续燃烧。在评论散文集《太阳与铁》中,三岛曾对太阳有过相似的论述:“太阳掌管着腐烂、主宰着热带的大海和漫山遍野众多年轻人的死,最后甚至统治着扩展到地平线的赤锈色的广袤的废墟。”[5]、“当然战时的太阳继续保持着光辉和荣誉的形象……从此,我就无法与太阳分手了。太阳与我最重要的道路相结合。太阳并且逐渐烧灼我的肌肉,还给我打上了成员的烙印。”[6] 就此,火成为了三岛古典主义美的方程式的重要构成部分,即和“血 死=美、生 青春=美学” 紧紧贴合在一起,共同构筑其文学的结构。

3 “观念美”的世界——构建与背弃

日本评论家奥野健男先生曾盛赞《金阁寺》是“三岛文学的最高水平,三岛美学的集大成者”,“在战后文学史的潮流中,完成了一个划时代的任务。”[7] 而触碰“美”便是《金阁寺》的精神内核,这一触碰最终的实现方式,正是主人公沟口划动两根火柴引发的大火。三岛在这部作品中把沟口塑造为“口吃者”便是为了强化“碰触”过程中巨大的阻力。“口吃”这一特点使沟口成为了有别一般人的“特殊”,其所代表的不仅仅是生理上的缺陷;还是一个不时闭合的巨大闸门,使沟口与外界的沟通产生困难,而这一困难使得沟口处于封闭和孤独的状态之中,也造就了沟口内向的性格。内向的性格和口吃使沟口必须仍受更多的屈辱,在他封闭的内心世界中,屈辱和自卑不断产生刺激,改造着他对于“美”的观念的认识。本从未见过金阁寺的沟口通过父亲的叙述在自己的内心构建出了关于“美”的观念,而这样的观念是本就是没有实体而又晦涩不明的。“父亲决不会说现实的金阁是金光闪闪之类的话。按父亲讲述,人世间再没有比金阁更美的东西了”。[8]中国研究三岛的先驱之一,山西大学的陈春香教授把主人公沟口的这样一种思维方式概括为“观念美”。[9](毁灭与拯救的双重变奏——金阁寺的生命观和美学观p274)这个封闭的世界中,沟口把现实因素排除在外,在其中构建了一个美的金阁。这个美丽的金阁是一切美的总集和化身,并且是与现实中作为“火”的聚合的太阳所联系在一起的。“每次看见阳光再远处的水田里闪耀的时候,我都会疑是肉眼看不见的金阁的投影……”[10]在沟口所居住的乡村中,太阳所升起的方向却是与金阁所在的京都的方向是相反的,但沟口却透过阳光感到了存于他内心之中的金阁的美。“金阁处处皆是,而在现实里却看不见。”[11]

故而,当沟口将一睹金阁寺真容时他踌躇了,“不管怎么说,金阁都应该是美的。然而,这一切与其说是金阁本身的美,莫如说是我倾尽身心所想象的金阁的美”。[12] 当他见到真正的,在黑夜侵蚀下已变得古老而黑乎乎的金阁时,他感到金阁背叛了他,“这种痛苦完全夺取了我所有的反省”[13] 他试图剔除眼中丑陋的金阁给他的障碍,而把关注点投入金阁美的核心。在法水院,他看到玻璃橱窗里闪闪发光的精致模型时,也在心中构筑了一个与之呼应的,包含他所想象的美的金阁模型。正是通过对这一“美”的模型的投射,使得现实中的金阁寺重新在沟口心中具有了“美”的意味。,以沟口的视角来看,美和人生是存在于两个世界的,沟口所面对的现实人生里,是漆黑的金阁,是背叛了父亲的母亲,是和女人接触但却遭受挫折的自己,而美是存在于自己脑海中的金阁,是已经死去的鹤川所存留的形象,是父亲的骸骨燃烧时候的一缕青烟。这个内在的“美的核心”便是沟口心中“美”的理式。

而正当沟口为这样的生活而绝望时,战火为他带来了转机。二战进入尾声,美军的飞机不断在日本上空飞鸣轰炸。原来漆黑的金在火光的映照下拥有了一种悲剧性的美感。这时候的金阁不再是牢不可摧的,而是与沟口心中明明灭灭的金阁的幻影重合了。“再这个世界上,我和金阁有着共同的危难,这使我受到鼓舞,因为我再自身与美的天国之间找到了一架彩虹,有了它,没得天国就再不能拒我于千里,将我置之度外了。”[14]p47这使得沟口所构建的美学世界出现了意外和裂痕。现实丑恶不堪,美并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但金阁是美的,不能存在于这个肮脏的世间。无论是为了沟口自己,还是为了金阁寺,烧毁金阁寺的活动都势在必行。通过“火”,沟口建立了一个独特而完满的美学世界,但也是“火”,使得他最终背弃这个精巧的构建,再用“火”让美重获新生。

剩余内容已隐藏,请支付后下载全文,论文总字数:12526字

您需要先支付 80元 才能查看全部内容!立即支付

该课题毕业论文、开题报告、外文翻译、程序设计、图纸设计等资料可联系客服协助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