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文总字数：10211字
摘 要
万方是中国当代现实主义文学作家，她所创作的小说、话剧、影视等作品有着广泛的影响。近年来，对于万方的研究甚少。实际上，万方作品在中国现实主义文学中，有着很大的研究价值。万方的作品偏爱真实的表现和挖掘生活现实，她作品中多是对于女性、婚姻、家庭等问题的探索。对于现实主义和女性意识这两部分，万方从伦理价值和现实生活两方面进行探究。女性在无常的命运和现实的双重制约下，如何找寻突破口，成为万方作品留给人们的最大财富。《空房子》是万方作品中在现实主义书写和女性意识探寻两方面有着典型意义的作品，值得研讨。关键词：万方；现实主义；女性意识；婚姻；《空房子》
Abstract: Wan Fang is a writer of the Chinese contemporary realistic literature, has widespread influence in her novels, drama, film and other literature. In recent years, the research of Wan Fang is so little. In fact, Wan Fang’s literature in China realistic literature, has great research value. Wan Fang’s literature is more authentic to express and excavate the real life. she works in exploring for women, marriage and family problems. For the feminine consciousness,marriage and family, Wan Fang researches between the level of ethical values and the level of real life.Women, marriage in the dual constraints of the fate of impermanence and reality, how to find a breakthrough, become the biggest wealth Wan Fang’s literature for the people. 《The empty house》is Wan Fang’s literature in the writing realistic and exploring the female consciousness has a typical works，worthing exploring.
Key words:Wan Fang; realism; female consciousness; marriage; 《the empty house》
万方是著名剧作家曹禺之女，1952年出生于北京。万方从不避讳“曹禺之女”的称谓。于她而言，从小受到父亲文学艺术的熏陶，这使她对文学有着独到的见解。加之东北插队的知青生活、后来在部队中的演员经历以及中央歌剧团的编剧工作，万方提着笔，思考人生，用细腻的语句、准确的概括表现生活，用人性化的笔调，客观的探寻着生活困境的突破口。如此一来，万方的系列作品成为了中国当代现实主义文学不断发展的范本。而万方作品中的现实主义书写也促使万方塑造了很多女性形象，这些女性形象是万方的女性意识的集合。她把女性意识看做一个发展的过程，以建立健全的女性主体意识和实现“两性和谐”、“双性人格”为最终目标。对于现实主义，恩格斯曾经做了界定：现实主义是表现“典型环境”中的“典型人物”。[1]典型性成了现实主义的最大特征。“典型的事物是绝不可以和司空见惯的事物混为一谈的，真正客观的事物是建立在对客观规律的理解和对未来社会发展的洞察基础之上的。”[2]概括之，现实主义文学是可以准确塑造出典型环境、典型人物，总结客观规律以及反映社会现实的文学。
一 《空房子》中的现实主义书写
随着现实主义的发展，不论是时下热火的婚恋题材、家庭伦理题材还是政治题材的文学作品，在做现实主义书写时，总是刻意或不经意回避一些东西。这些东西或是过于欢喜或是过于残酷，总之是有可能超出读者接受范围的、有碍于情节发展的内容，这是有违现实主义本意的。
读书就是要从书中看生活，人生时常需要这么一副有血有肉的现实画卷，让人们看清生活的现状与本质。庆幸的是，作为曹禺的女儿，万方可以说是继承父亲衣钵，在现实主义文学发展道路上走出了自己的特色。其中《空镜子》、《空房子》、《空巷子》（《华沙的盛宴》）形成了万方的女性三部曲。三部作品着重对女性、婚姻、家庭等现实问题进行了挖掘和探究。当年《空镜子》和《空房子》改编成电视剧后，都成了收视传奇。一部电视剧不靠炒作却越播越火的情况是极少见的。正是因为这两部小说中的现实主义题材激发了观众对于现实生活的反思。其中《空房子》对现实生活质朴且真实的描述，对人物内心情感细腻的挖掘，给读者展现了一个真真实实、有血有肉的现代家庭生活。作品对好与坏没有一个完全的分界线来定义，这是万方承其父亲衣钵，用充满人文主义的眼光看现实的一贯做法。作品整体看上去平淡不经意，实则充满张力。作品对女性意识的发展进行了剖析，对现实生活中婚姻问题进行了一种哲学的解答，提出了空的哲学思考：学会跟生活和解。
（一）平民视角下的现实生活
平民视角下的现实生活，是作品中的现实主义书写的一大特征。《空房子》中，万方从平民视角看待生活，高度概括生活，以人物内心细腻的感情与庸常生活的细节取胜。与父亲不同的是，万方作品中的冲突与矛盾绝不是充满戏剧性的东西，她是对生活中真实存在的矛盾冲突恰如其分的描述与表达。这部作品被改编成电视剧后，在当年创下了收视奇迹的原因是值得探讨的。首先，《空房子》对生活做了质朴真实的描绘，题材选取与平民生活息息相关的人事，继而从平民视角对生活进行高度概括。虽然读者的审美趣味是多种多样的，但不是多数人都喜欢在作品中看到与自己的生活不一样的虚幻的、美好的或陌生的东西以满足其好奇心，或者得到某种心理满足。与此相反，大多数人愿意看更真实更接近生活的，容易引起共鸣的作品。所谓艺术源于生活而高于生活，多数人不自知的浑浑噩噩地过着生活，当现实的生活经过艺术加工呈现出来后，既高度概括总结了现实生活，又能使受众触手可及，这样的作品就具备了很高的审美价值，受众就愿意看。
电视剧《金婚》成功的原因便是：平民视角下的现实主义书写满足了观众的审美期待，迎合了观众的审美心理。[3]而万方小说正是这样平淡真实的描绘了人们现下生活的点滴，促使受众对自己人生进行反思。正是因为概括出的平民视角下的典型，才使得受众在一定的可接受和可理解范围内对生活进行反思。万方《空房子》以及其他作品中塑造的一系列有血有肉，情感丰富的平民形象告诉我们，所有的事物是不完美的，所有的是非曲折是无须评判的。作品中平淡质朴的语言、细水长流的叙述，擅于抓住人物内心细腻的感情与庸常生活的细节塑造典型的特点，使得受众感同身受，反响强烈，给了读者巨大的震撼。
（二）好与坏无固有界定
对于好与坏无固有界定是万方《空房子》中的现实主义书写的另一大特征。这是万方把自己对现实生活的客观规律的理解，与个人经历结合，从而得出的结论。正如《空房子》中，对于一件事物的好坏、一个人的好坏、人生的好坏，万方从不会明确的给出评价，也可以说是她从没想去界定这些事。站在第三者的角度，用最客观的视角去评价这个世界时，就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也有令人发指的阴暗面，就是十恶不赦的罪犯也有令人钦佩的爱的付出。作为作者，她是把自己活到故事里的人物的人生中去。她负责的是看世界和写世界，至于是非曲直的界定，那是留给读者思考品味的。正是这种思想，致使小说出版和电视剧播出时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和评论。大家在作品中看得到血肉，看得到人性，看得到灵魂。然而这些东西作者并没有去刻意塑造。换句话说，大家看到的是真实的发生在自己周遭的生活。在《空房子》中，首先是杨红英这个形象。这个大女人精明、能干，但对自己生活细节是有一定的疏忽的。其次是刘永明，这个男人在婚姻中的大男子主义与其对周玲的柔情相比是让人可笑的。再次是丁亚兰，在爱情的追逐中，她放下了自我，放下了女儿，这给常人来说也是不为称道的。然而这些在作品中，万方都给予了人文主义的关怀，万芳对笔下的每一个人物都多了一种理解：人性具有复杂性，现实生活具有复杂性，人对现实的认识也应该具有复杂性。因此，万方的《空房子》在现实主义书写时，对于好与坏没做明确的界定。
（三）学会与生活和解
《空房子》以及万方的女性三部曲中都蕴含着“学会与生活和解”的哲学思想。其实，这也是万方的人生哲学。万方在作品中并没有告诉人们如何过好人生。当她对生活恰如其分的描写真实的展示在读者面前时，读者自己第一次如此客观的看待现实生活，往往他们对人生的反思是我们无法想象的。有一句话说“一百个人看《哈姆雷特》，心中会有一百个哈姆雷特”。这里也是同样的道理，作品中的点滴发生在读者的周遭，多数的读者刚开始是想去评判是非曲直的，深入则发现，好坏并没有界定，甚至于自己又迷失其中，正如这些年生活中的纠结一样。人生啊，就这么匆匆走过了，我们留不住任何东西，金钱、权力、健康、欢乐这些所有东西都不是我们的，属于我们的只有当下。用一颗清醒的头脑珍惜当下才是最明智的选择。正是万方这最纯粹的现实主义书写改变了作者与读者的关系，不再是作者要通过作品告诉读者什么，而是读者读完作品，透过自身，有了怎样高度的人生哲思。
万方的书桌上有一张照片，里面有一只伏在茶桌上懒懒的小猫，背景是山脉，山脉上覆盖着终年不化的冰雪，洁白的山顶反射着太阳光。这是万方旅游时在云南一家咖啡厅拍的。照片给人一种感觉：一切似乎充满了平静祥和，还有一种更为悠远的生命韵律。[4]这正透露着万方的心境。在这个崇尚物质而精神匮乏的时代，现代人的焦虑和烦忧一方面是因为生存压力，另一方面就是你正在在做的事并不是你想做的事, 但又是不得不做的事情。现在很多的年轻人，都问过自己生命的意义，想搞懂人为什么要活着。看似矫情，实则有其意义。万方认为，人们提出这个问题的时间，实际上决定了对于这个问题的态度。对于年轻人，提出这样的问题，多数是想将思考付诸行动从而实现理想的。当经过了岁月的沉淀后，人们再次探究这个问题时，便有了更深刻的体会。“我们无法用具体的语言说清楚活着的意义，活着的意义就在于活着本身，活着，就是一种对待生命的态度。”[5]
正如《空房子》的这个名称所示：空，一方面表示一无所有，另一方面也表示满，就是相对空而言的另一种此刻拥有。这样的道理显然需要深刻的生命体验才能理解得了的。万方说过，这么多年，写着写着，她学会了跟生活和解。她笔下的人物在生活着的同时，也在教会了万方许多人生哲理，这些亦或是万方自省的结果。空的哲学思想则是万方对生活的总结。“人生没有好坏，把名利物质以及生活的价值看空后，好好地活着，珍惜当下，跟生活和解，才是最好的结局。”[5]
在《空房子》中，可以归纳出八所空房子：杨红英和刘永明的空房子、杨红英离婚后的空房子、刘永明离婚后的空房子、丁亚兰丈夫死后的空房子、金老太的空房子、杨杨眼中的空房子、李珍眼中的空房子、老严的空房子。他们眼中的空房子在他们意识到的前后，可以作为一个分界点。当他们没有意识到的时候，在这些空房子中，他们有的忽视、有的无奈、有的挣扎，上演了一出出故事。然而，在他们意识到自己的空房子之后，他们都开始挣扎，甚至是表现出一种与生活的反抗之势。这样与生活对抗的态度，导致了他们心中产生了同一个心境：空。心空了、人空了、生活空了。逐渐，他们开始反思，回头看看自己这一路的经历，生活的现实最终磨圆了他们所有的棱角，他们学会了与生活和解。这也是要想过好这一生的不二法门。
万方《空房子》中的现实主义书写其实直接反映了她看待现实问题时，细腻、精确、客观且具哲学性的特点。她的这种特点直接体现于她在作品中对女性意识的界定中。《空房子》对女性意识的发展有着概括的重要意义。
二 《空房子》中的女性意识探寻
《空房子》中现实主义书写直接塑造的典型环境、典型人物以及“学会与生活和解”的哲学思想促使《空房子》中女性意识得以表现。万方作品中女性意识的发展过程可以概括为“对抗—疏离—和解—相守”，而《空房子》中女性形象则更是对这一概括的集中表现。根据《空房子》中的女性形象以及《空房子》整个文本中现实主义书写的表现，《空房子》中的女性意识内涵概括为：女性要具备“主体意识”以及“双性和谐”和“双性人格”的意识。这仅仅是从女性角度来解读，从两性角度来说，两性都该有如此的意识。
在万方生命中的两个男人：父亲和丈夫，让她懂得了社会、文化和人生的很多道理。深刻的人生阅历使得万方笔下的女人总不能让你简单的喜欢或是不喜欢，她们身上的爱恨情愁揉为一体。这一种现象也存在于万方小说中的人物。她从不去批判作品中的任何人事，她和父亲同样认为：人需要有一颗悲悯之心。“父亲说过，人们做每件事都有自己的理由，写作者要做的是要找出这些理由，不该恣意评判。生活本来就无法评判。”[7]
万方笔下塑造的很多女性形象。《空房子》中有三位主要的女性形象，即杨红英、丁亚兰、金老太。这三个人形成了两组对比：杨红英和丁亚兰对应的“大女人与小女人的对比”；金老太与杨红英、丁亚兰对应的“传统女性和现代女性的对比”。 大女人与小女人的对比：《空房子》中两大主人公：杨红英和丁亚兰。杨红英在一家造纸厂的工会干部。在外人眼里，杨红英是个干练、直爽、精明、大大咧咧的女人。[6]（P1）作品开头用了一个词：能干来形容她。光这一个“能干”，在总结了这个大女人形象的同时，道出了一个暗含的形象特征：处理自己以外的事情都能干，对于自己真正相关的事情太粗心。[6]（P17）这么一个大女人，虽然拥有着外人羡慕的能力、工作、家庭，可是只有她自己清楚地知道：自己拥有一个大男子主义的老公和只爱儿子和孙子的婆婆。十年如死水般的婚姻之所以一直得以维持，正是因为杨红英善良、大大咧咧的个性，这么一个大女人，就算有再多的苦，她都会用更多的事去替代。她恪守一个女人的本分，被现实所左右。丈夫不干活则是自己上手，婆婆不待见则是减少正面冲突。[6]（P8）在解决自己的问题时，杨红英总是采取一种粗暴简单的手段。与此同时，她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甚至是一月一次例假式的夫妻生活她也从没觉得有什么不妥的。[6]（P18）万方对于女性，一直用一种关爱的态度去看待和塑造。她从不去批判任何一件事物的对错。每件事物都有它存在的必然的道理。对于此时的杨红英，我们把它定义为没有形成健全女性主体意识的大女人形象。
丁亚兰则不然。丁亚兰是一个典型的小女人形象：长得漂亮、年轻爱美、娇弱、拥有幸福家庭和爱情、追求幸福和美好[6]（P5），她拥有健全的女性主体意识，甚至女儿小珍也有着这么样的意识。用小珍的话来说：“我就是我一个人的，他们谁我都不放在眼里，我喜欢跟谁玩我就跟谁玩。”[6]（P235）这么一句看似不起眼的话，实则表现了这对母女的女性主体意识。其实，与小珍相比，丁亚兰在迷茫的时候甚至动摇过：女人是不是就不应该离开男人？可这样的动摇很短暂，当老李走了；当丁亚兰发现老李多年前和初恋的信件都保留着[6]（P51）；当丁亚兰遇见杨道远、季曙光、老严，她一直在女性该有的主体意识和传统思想间动摇。可是丁亚兰与杨红英相比，爱情甚至是她的全部，对女儿的照顾和爱都可以被爱情瓜分。她追逐爱情，可以放下所有。失去爱情，对她就是失去一切。不论是失去老李还是被后来人抛弃，甚至她与杨红英的那次决裂，也完全是因为失去爱情后的偏执。然而，刘永明在老李刚走就曾预言丁亚兰会走出阴霾[6]（P37）。刘永明一直站在一个较高的层面俯视周遭，除去过分的大男子主义和性格缺陷，至少在这个预言中她是客观准确的。这里并不是道德层面的批判。在刘永明眼中，丁亚兰是一个需要追求幸福的小女人。这里并不是说丁亚兰离不开家庭、离不开男人。与其说丁亚兰离不开爱情，倒不如说是因为丁亚兰的女性主体意识。她的人生哲学是：女性不应该因为是女性就该依附家庭、依附男人、压抑自我、放弃追求幸福的权力。她对幸福的渴望甚至在外人看来完全不像一个四十出头人该有的状态，可是她就是这么一个女人，她对幸福有着无尽的渴望。从双性人格的角度来说，她对爱情、对另一半、对生活有着一种坚强、包容与和谐的态度。从这样一个角度来看丁亚兰，其实她就像是成熟后的杨红英。
杨红英是被丁亚兰身上发生的事给点醒的，当她意识到自己的生活和婚姻如死水一般的时候，这正是杨红英女性主体意识的觉醒。她困惑自己为什么可以如此任劳任怨、默默无闻过日子。她想要求男女的平等。这时的她对于两性和谐其实是一个抵抗的环节。[6]（P164）然而，十年的习惯压根不再可能轻易的改变。当杨红英在爱情和亲情中彻底伤心后，她选择了放弃这段婚姻。之后的她凭借自己的能力，依旧是成为了职场能手，[6]（P431）也正是这么一段时间和历练以及赵军的出现，给了杨红英失去的自信和魅力。[6]（P346）当工作场上夫妻再见时，刘永明是颇为惊讶的。此时的杨红英是一个拥有健全的女性主体意识的人，拥有幸福只是等待之间的事。然而，孩子的波动再一次牵动杨红英的心，使得杨红英再一次的回归家庭，这一过程实则是杨红英选择与生活和解并相守的过程。[6]（P446）
传统女性与现代女性的对比：传统女性与现代女性的对比则是指的金老太与杨红英、丁亚兰的对比。他们是两代人。小说中，金老太护短、说话带刺、将家人分别对待。她也是造成家庭矛盾的主要因素。金老太说过，她当年与丈夫相处，比杨红英和刘永明生活方式简单粗暴的多。男人回来把钱拍桌上，作为女人，你下面要做的就是打理好家务，无怨无悔就够了，不要谈任何的人情味。[6]（P238）金老太开始时没觉得有错，她知道这样的生活不自在，但她甚至从没想过这样的生活可以改变、可以更好。在她的意识里女人这辈子成家后受的苦就命中注定的，甚至她会把自己当年受的苦作为一种规律转嫁到媳妇身上，她觉得理所应当。这是比杨红英更严重的女性主体意识的缺失。
对于金老太而言，她不可能像杨红英和丁亚兰这代人那样快速的找回缺失的女性主体意识。只有当迎头棒喝之时，她才会开始思考。是到了小说尾声，金老太才开始知道媳妇该是作为这个家的一份子理应被尊重的人，是与儿子孙子平等的人。也是这时，金老太的生活才不再依附儿子和孙子，才开始反思什么是婆婆该承担的责任和该做的事。金老太能做到如此地步可以说是实在难得，这里万方也是赞颂了女性和母性的伟大。[6]（P446）《空房子》中典型的女性形象与作品的现实主义书写结合，也表现了万方的女性意识的思考。
最开始，她希望把人物刻画出不同，写来写去，逐渐发现了她们太多的共性。不管是强势的女人还是娇弱的女人，感情自始至终都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精神食粮。名利都算不得什么，婚姻失败便是女人最大的失败。守护幸福，女人更多的是要学会宽容、守护和珍惜。[7]所以说，万方通过挖掘她们的共性，排除对人物具体的好坏的界定，来探究了女性意识是从缺失到健全的一个发展过程，从而总结了女性意识的内涵。
万方作品中的女性意识探寻是一个发展的过程。在万方前后的作品中，她一直探索着女性生存出路以及婚姻家庭等问题。男女平等该如何定位，无常和命运与世俗和现实环境该如何面对，万方从伦理价值与现实生活两个方面进行了思考。万方作品中的女性意识的探寻与《空房子》中的女性意识的探寻是一种理论与实践的关系。万方并没有给出一个当代女性应该如何生活的标准，在她看来，强势与柔弱，都不是绝对的优劣，没有什么可以帮助女性把生活过的最好。对于当下的生活，需要的是女性从内心明白男女平等，民主自由以及大爱这样的思想，而不是一直强调“女士优先”这样的说辞，往往这样相反是另一种不平等。要想生活的好，或许只有从自身下手，跟生活和解，看清楚生活的“空”，然后收获那一份“满”。根据上文对《空房子》现实主义书写以及女性形象的分析，万方在《空房子》中的女性意识可以概括为四个发展阶段：对抗—疏离—和解—相守，这也是两性关系的一个良性发展过程，而与这个过程所对应的则是女性主体意从缺失到觉醒再到健全的发展过程。万方在《空房子》中实则是通过表现女性意识的发展过程，为女性在两性关系中找到一个生活方式：“双性和谐”及“双性人格”。双性和谐指的是女性在两性关系中从对抗走向相对和谐，这也就要求女性要具备双性人格。也就是说，女性除了要具备女性天生的人格外，还要具备男性人格，这里的男性人格则是指女性学会从男性的角度看待问题，换个角度看生活，找到处理问题最好的平衡点。[8]万方对女性意识的探寻可以归纳为两点：一是女性要接受自己女性主体意识从缺失到健全的过程，从而利于女性意识的发展；二是女性要想建立健全的女性意识需要理解“双性和谐”和“双性人格”的思想。
三 《空房子》中的现实主义书写及女性意识探寻的影响
不论是万方文学作品本身还是读者对于文学作品的回应，都证明万方是中国当代现实主义作家中的瑰宝。首先，万方的《空房子》在做现实主义书写时，突出了平民视角下的现实生活、无固有界定的好坏之分、与生活和解的哲学思想三个方面。她的思想可以运用到一个人如何看待生活、如何学会生活以及现实主义文学作品的主流价值观中去。其次，《空房子》中的这种现实主义书写为当代现实主义小说提供了一个成功案例：现实主义小说如何恰如其分的反映现实生活中的典型问题，并且对读者产生深刻影响。再次，这样的现实主义书写也促使万方在《空房子》中提出了女性意识的内涵。这样一种客观的看待生活的视角和哲学性的思维使得万方在《空房子》中一方面客观的反映了现实生活中女性在婚姻家庭及两性生活中的典型问题，另一方面通过哲学性的反思提出了更健全的女性意识的内涵。
李银河在《女性主义》最开始就提纲挈领式的概括了女性主义：“女性主义归根结底就是一句话：在全人类实现男女平等。”[9]（P2）《空房子》中的女性意识的内涵与李银河书中的提出的女性主义的概念是一致的，女性意识同样应该是真正的在全人类实现男女平等，而不是单单从女性角度出发。女性要有发展女性主体地位的意识和理解两性和谐、双性人格在两性关系中的重要性的意识。这样的女性意识是真正建立在男女平等的客观立场上的，这成为万方《空房子》给受众传递的最主要的人生观，引人深思的哲理，成为一大批女性读者在人生低谷时的精神食粮，引发了女性对现实生活现状的反思。特别要提出的一点，尽管当年《空房子》播出时，未经任何炒作却成为了收视传奇，但在学术界并未引起相应程度的讨论。《空房子》以及万方的其他文学作品在两性关系、婚姻家庭、单亲家庭子女现状以及空巢老人等方面都有值得探究之处。
参考文献：
[1]旷新年：《从写实主义到现实主义》[J]，《华中师范大学学报》2014年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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