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镜花缘》中的女性世界与观念

 2024-02-05 03:02

论文总字数:7387字

摘 要

:《镜花缘》作为一部晚清时期具有极强传奇性色彩的作品,作者李汝珍通过对百名女性日常生活以及其他方面的描述,展现出一个多彩的女性世界,打破了封建传统中男权思想对女性的束缚,并充分表达出作者对于女性争取权力、地位的行为及才能的高度赞扬。是作者非同寻常的女性观的体现。本文主要从小说中塑造的百名女性形成的女性世界,以及反映的社会问题两个方面出发,来浅论作者所体现的女性观。

关键词:《镜花缘》;李汝珍;晚清小说;女性观

Abstract:《Jinghuayuan》 is a extremely rich legendary color workstin the late Qing Dynasty.Author Li Ruzhen through the description of hundreds of women"s daily life and other aspects,showing a colorful world of women,breaking the shackles of feudal patriarchal tradition thought on women,and fully express the high praise of the author for women to fight for power, status and behavior ability.It reflects the author"s view of women praiseworthy for one"s excellent conduct.The female world hundred women from the fiction created in the formation of the two aspects, and reflects the social problems, to the author reflects the view of women.

Key words: 《Jinghuayuan》; Li Ruzhen; The novels of the late Qing Dynasty; Women view

清中叶乾隆时期,可以称之为整个清朝的鼎盛时期,但同时也是社会矛盾积累最多的时期。就是在这样政治稳定、经济繁荣以及国力提升的背景下,统治者愈发骄奢淫逸,贪污腐败案件愈发繁多,各种矛盾日益突出。而在思想文化方面上,乾隆继承先辈传统,坚持实行思想垄断、文化控制的举措,尤其是对汉族采取的高压政策。这样的时代氛围中,一部另具手眼、另出笔墨的《镜花缘》悄然出世。它通过夸张手法的运用、奇特的想象,展现社会百态,剖析社会问题,抨击社会丑恶,更重要的是其对于李汝珍心中女性观的表现。

一 各色人物构成的女性世界

首先,《镜花缘》的主体框架是百花仙子“谪世”以及在人间重聚的故事,寻访“名花”即才女作为小说中的一条重要线索贯穿全文。这也是作者重点着墨的地方,通过对不同人物的描写,塑造了性格各异的女性形象,并由众多的才女构成独特的女性世界。而小说开篇说道:“概此书所载,虽闺阁琐事,儿女闲情,然如大家所谓四行者历历有人不惟金玉其质,亦且冰雪为心。非素日恪遵《女诫》,敬守良箴,何能至此。岂可因事涉杳渺,人有妍媸,一并使之泯灭?”[1]便由此引出作者的创作宗旨即为闺阁女子立传。在李汝珍的笔下,女子不再是传统意义中久居深闺不出、不问世事的形象,而是拥有独立的品行、思想并极其赋有才华的新女性。

1、独立自强的女性形象

《镜花缘》中的女子们突破闺房、庭院和后花园三点一线的传统,打破女性空间范围的束缚,大步跨出家庭的牢笼。要么为寻找亲人不惜奔赴千里,要么勇敢承担起维持家计的重任,要么参加“讨周”大军和男子一起前线奋勇杀敌。李汝珍描绘出的女子不仅具有坚强的意志,而且还拥有独立生活的自主能力,勇于在实践中努力争取自己的利益,在社会中找寻自己的人生价值,完全不似传统文学中的“佳人”那般弱柳扶风,过度依赖自身所属的环境。其中,《镜花缘》中塑造的自强自立的女子形象主要在“海外十二花”身上得以体现。如骆红渠本为骆宾王之女,却随母亲祖父逃难海外,而在母亲被老虎所伤之后,苦练弓箭,最终得以杀虎为母报仇,百姓也因此安居乐业。类似的女子还有魏紫樱、燕紫琼等,无一不英姿飒爽、坚毅刚强。

2、广泛涉猎的闺阁女性

李汝珍在《镜花缘》中的第六十九到九十三回中,运用大量笔墨对才女聚会进行充分描写,将才女的聪明才智明确的展露出来。才女们不仅熟读经史子集等方面的学识,在行酒令时围绕《论语》、《中庸》等景点论著进行,而且还掌握琴棋书画等传统的文艺才能,多具有某些方面的专长,或长于琴道,或妙于书法,或通于绘画。不仅如此,才女米芬兰还精通数学,对“圆周率”以及“听雷计程”等的运用相当熟练。

《镜花缘》的描写的人物主体主要是女子,在这部长篇小说中,作者安排了百花仙子贬落凡间,因参加女试而相聚一堂的故事情节。她们的满腹才学,纵情论艺的景象给读者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李汝珍在《镜花缘》中所描写的女子,主要分为仙道、才女、帝王三大类,这三类女子,才女才是描写的主体,所占整部小说最为庞大的篇幅,形象十分饱满,而对仙道、帝王女子的描写则是通过穿插于描写众才女故事情节之中表现,这只是为了对下文中描写才女起到铺垫作用,或者说是起到背景作用。

二 女性世界中的妇女问题

李汝珍通过对百位才女的活动以及其他方面的描写,成功地造就出一个独特的女性世界。其中,作者针对女性问题对社会提出了严肃的批判。早在1923年,胡适就在《lt;镜花缘gt;的引论》中指出:“李汝珍所见的是几千年来忽略了的妇女问题,他是中国最早提出这个妇女问题的人,他的《镜花缘》是一部讨论妇女问题的小说。”[2] ,并且对李汝珍的女性解放思想作出高度赞赏,称他是几千年来将妇女问题提出来,并进行多方面公平讨论的第一人。

自几千年来,中国女性一直处于男权统治之下,受着夫权、族权以及政权的三权奴役,生活在社会的底层,虽然在作为四大名著之一的《红楼梦》中,作者曹雪芹也提到了妇女问题,同样用了歌颂、赞美以及同情的笔调去描写大观园中的那些“异样”女子,但最大的不同是,他并没有似《镜花缘》这般对妇女问题展开全方位的关注,而是将其作为一种社会问题进行讨论,并且明确提出自己的社会主张。这里主要从以下三个方面来简述《镜花缘》中所表现的妇女问题。

首先,在社会文化方面。中国封建社会里中,人们普遍推崇“女子无才便是德”,从根本上而言这是完全否定了女性的智慧才华,因此对于读书而言一直是封建社会中男子的专利,即使有个别女子突破专利、被允许读书,那也为了培养温柔敦厚的品行,等到为人妇时增加父母脸面,毕竟“他日嫁到人家,知书识礼,父母光辉。”[3]而李汝珍在《镜花缘》却花费了大量笔墨,造就了一系列的才女形象,显示女性的才华是根本不亚于男性的,甚至是超出男性并远在男性之上的,对才女的才华进行了高度赞美,为女性赢得了尊严。小说中第十七回、十八回中写道,红红与亭亭二人的知识渊博令多九公、唐敖佩服不已,竟然心甘情愿地在这两位女性面前自称晚生。

其次,在社会风俗方面。中国封建社会里的女性不仅仅是受到精神压迫,更是在身体上遭受摧残,这种双重压迫从女性缠足束胸行为上就可以得到体现。李汝珍就深刻地认识到了这一点,因此在小说的第二十回中通过人物之口表达出自己的观点:

“吾闻尊处向有妇女缠足之说。始缠之时,其女百般痛苦抚足哀号,甚至皮腐肉烂,鲜血淋漓。小子以为此女或有不肖,其母不忍置之于死,故以此法治之。谁知系为美观而设;若不如此,即不为美!何以两足残缺,步履艰难,却又为美?即如西子、王嫱,皆绝世佳人,彼时又何尝将其两足削去一半?况细推其由,与造淫具何异?此圣人之所必诛,贤者之所不取。”[1]

这段精辟的语言在生动形象地表现出女性缠足所受之苦的同时,也抨击了世人扭曲的审美观念。李汝珍丝毫不留脸面地对封建社会中穿耳缠足等摧残女性的恶俗进行批判,也是他人性解放思想的初步体现。不仅如此,在中国封建传统文学中,弱柳扶风的小女子姿态才是男性所欣赏的,绝不认为习武是女性该具有的,认为柔弱才是女子的应有的模样。而李汝珍却在《镜花缘》中塑造了英姿飒爽、坚强刚毅、武艺高超的女子形象,挑战了封建社会的审美观。作者认为女性不但可以练武,即使女性在武艺方面并不比男性占优势,但是依然可以通过武艺自救,而且还能造福更多的人。如上文中提到的骆宾王之女骆红渠,就是很好的例子。

最后,在社会地位方面。女性在中国封建社会中的处境十分凄惨,没有地位、受尽歧视,还要遭受种种不人道的封建礼教的束缚,身心受到巨大的摧残。男性利用自己掌握绝对话语权的权利,制定出许多不合理的教条制度,对女性实施压迫,“男尊女卑”的女性观早已渗透到社会的各方面,造成根深蒂固的影响。李汝珍在看到这些封建礼教的残忍的同时,也注意到了女性在此之下受到的伤害,他同情、重视女性。因此李汝珍在小说中对女性极尽赞颂之事,充分肯定女性的地位与价值,以尖锐的笔调抨击封建礼教,否定传统的男尊女卑思想,批判封建社会里男女不平等的不合理现象,而其想要实现男女平等的抱负更是其民主主义思想的体现。正如吕晴飞所言:“作者着意为妇女扬眉吐气,为妇女大唱赞歌,在我国小说史上,这是破天荒开山之作。”[4]

但是总体而言,李汝珍笔下塑造的女性形象也存在的一定的局限性。小说中所表现的依旧是一种男性意识,女性只能作为“第二性”而存在,处于被支配的服从地位。毕竟产生于这种文化背景下的男性文本,总是以男性为阅读对象而叙述,作者以其男性的身份描绘女性,描写出的也只能是男性视野中的女性而已。

三 问题中所见的女性观

谈到女性观就不得不提起《红楼梦》这部著作,同样是对封建社会女性地位不公的声讨,却出现不同的表现内容。就对男尊女卑的传统挑战而言,两者空间范围上存在差异,《镜花缘》主要体现的是让女子走到广阔的社会中,尽全力去争取在政治、经济、文化三方面的平等地位,然而《红楼梦》中的女性日常生活几乎全在贾府中,没有在社会中行走的机会,更没有接触社会的机会,所以后者只是对家庭内男尊女卑制度的挑战。这就使得《红楼梦》中的人物身上更多地充满对人性与人格尊严精神的追求,而这恰好是《镜花缘》中所缺少的。造成这种状况的则是两部作品的创作目的不同。前者在第一回中就说明其“大旨不过谈情,亦只是实录其事”[5],是曹雪芹“一把辛酸泪”[5]的再现,作者通过对人物的细致刻画来表达自己对社会的认识,可以说是一部现实主义小说。而后者仅是李汝珍“涉笔成趣”、“以文为戏”的产物,更加注重的对自己才情的展示,其笔下才女来世上走一遭的目的仅仅是为了获得政治上、经济上的平等,其形象并不丰满,由此可见,才女只是李汝珍作为传达自己思想的工具,是作者认为应该获得社会价值观念的传话筒。

李汝珍在小说中描述出封建社会中存在的一系列问题,并对问题提出见解与解决方法,这正是其女性观的体现。从实质上来说,作者通过《镜花缘》表现出的女性观,就是要让女子同男子一样享有平等的社会政治地位,充分发话她们的才能,从而共同承担起对社会国家的责任,而不是作为男性的附庸、制度的傀儡般的存在。

  1. 重视女性教育

在中国封建传统的社会中,女子一直被认为是学识上的弱者,并且女子以嫁夫生子为自己生活的唯一标准,自身价值只有在家庭中才能体现,故女子不应该学有知识。更有甚者,《归有园麈谈》说“女子识字多诲淫”,大多数的女性是不能识字的,而“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这种说法更是在明代堂堂正正出现了,并对后世产生深远影响。

而在《镜花缘》中,李汝珍主张男女平等,两者同样的学习各种知识,拥有相同的受教育权利,而女子受教育绝不只是以家庭训导的方式存在,二是将女性教育纳入整个社会教学系统中。教育的内容也不局限于传统的“三从四德”的品德教育、学习所谓的《女戒》等,而是真正教授经史子集的经典论著,学习具有专业性的知识,提高女性的素养,注重教学内容的内在价值和实际应用能力。在《镜花缘》中,李汝珍将女子受教育的范围,从教导以传统的“德”为中心的知识和以考取功名的经书学识,扩展到包含诗赋、音乐、绘画等多方面的内容。其中,教育不再似传统一般只是为了教给妇女一些闺阁闲计,而是以进身功名的学识来教导她们,教以实际应用的专门性知识,甚至包括强健体魄的技艺。小说中作者刻画了一个女性教教育的理想国度,即黑齿国。其中,“每到十余年,国母即有观风盛典:凡能文处女,俱准赴试,以文之优劣,定以等第,或赐才女匾额,或赐带荣华,或封其父母,或荣及翁姑。”而风俗也不尽相同:“无论贫富,都以才学高的为贵,不读书的为贱。就是女人,也是一样,到了年纪略大,有了才名,才有人求亲;若无才学,就是生在大户人家,也无人同她婚配。因此,他们国中,不论男女,自由都要读书。”[6]

  1. 赞赏女性独立、解放人性

在封建传统中,女性一直都处于被束缚、被压迫的地位,仅仅作为男子的附属品而存在,毫无独立人格而言,根本没有把握自己命运的权利。而李汝珍则向这一现象发起了挑战,《镜花缘》中的女性都是社会活动积极的参与者,而不是旁观者,具有实际的存在价值,不再是以传统爱情故事的配角或男性附属的身份存立。在李汝珍的笔下,女子并不脆弱而缺乏立身本领,附属于男性存在,而是奋发顽强、坚毅不屈的自强自立的形象。才女也因此具备了各式各样的才能,文武双全,拥有独立存活于社会的能力。在这里,闺阁之女从狭小的家门走出,积极投入到广大的社会生活中,无论一帆风顺或遭遇困境,她们都能凭借自己的聪明胆识来发展自己,独立生活,重新塑造出女性的存在价值与独立人格。

其次,中国的封建社会从南唐便开始以女性脚小为美,美其名“三寸金莲”。为满足这种病态扭曲的审美观,竟然要求女性违背生理发育、实行缠足,而这则是以女性的痛苦和残疾为代价的。对这种以封建礼教压迫人性的做法,李汝珍进行了猛烈的抨击。而作者为了让人们真切地感受到这些封建恶俗带给女性的巨大痛苦,特意在小说中安排林之洋去经受一次穿耳缠足之苦,让男女换位,使人们能下意识地阻止这种愚昧、残酷的罪行。第三,封建社会中,女性被要求严格遵守“三从四德”的规范,并任务“饿死事小,失节事大”,而对于男子的三妻四妾、出入勾栏之地却视为天经地义。作者对这种不平等的社会现象表现出极大的愤怒,在《镜花缘》中对男子纳妾这种伤害女性的不良风气进行严厉地批判。封建社会中的男子纳妾的行为习以为常,人们几乎已经默许了这种现象的存在,而作者却敏锐地感受到了这种现象的不合理性,实属不易。

3、鼓励女性参政

李汝珍认为女性若能够完全不依附于男性存在,摆脱男性附庸的地位,就必须拥有与男性相同的政治权利,在政治上取得独立。因此作者在小说中花费大量笔墨,详细地描绘了他开设女科的想法,具体内容则是女子以女性身份参加科举考试,并将其设立为社会制度存在,这种改变女性社会地位的做法是根本性的,社会对女子教育的重视程度将大大提高,同时也是男女平等思想更为明确的表达。

小说中第六十八回说道阴若花将回女儿国为太子,黎红薇等人被封为东宫护卫大臣,亭亭说道:

“将来若花姐姐做了国王,我们同心协力,各矢忠诚; 或定礼制乐,或兴利剔弊,或除暴安良,或举贤去佞,或敬慎刑名,或留心案牍。扶佐他做一国贤君,自己也落个“女名臣”的美号,日后史册流芳,岂非千秋佳话。”[1]

这一段话通过对女性参政议政、治理国家的高度赞扬,表达出作者希望女性经过教育后,能够进入国家政治机构参与政治的主张。他认为教育女子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让她们能够“立一番事业”以辅弼君主。李汝珍在叙述中将女子放在与当时男子完全同等的地位,意味着女子同男性拥有相同的权利,也应具有和男性一样承担社会重任的义务、参与社会各类活动,借此从政治上改变女性的从属地位。就该思想而言,正体现出《镜花缘》与《红楼梦》的不同,也是前者超越后者之处,带有些许近代启蒙思想的色彩。

从以上分析来看,李汝珍用自身对女性的期望塑造出别具一格的才女形象,并对封建社会中出现的妇女问题提出见解,从而表达出自己的女性观点。他从根本上否定了男尊女卑的观念,提出男女平等的要求,特别是鼓励女性参政议政的主张。而其作为封建文人的身份,能够冲破传统的束缚,以全新的眼光看待女性,不得不说他是一位走在时代之前的先行者。

参考文献:

[1]李汝珍:《镜花缘》(8、33、124),上海古籍出版社2005年6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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