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北平原上的悲怆交响乐--论毕飞宇《平原》中主人公命运悲剧内蕴

 2024-02-05 08:02

论文总字数:7577字

摘 要

毕飞宇的《平原》中,给我们展示了端方、吴蔓玲和三丫主人公的悲剧命运,纵观几个主人公的悲剧命运,他们都挣扎过,努力过,都想征服这不满意的命运,可是,最后却都被命运所征服。在很小的空间、很短的时间内,让我们看到现实的荒诞。那是个被异化的年代,一种历史的宿命感其实在每个人身上都有所体现,没有一个人能逃脱。端方不能,三丫不能,同样吴蔓玲也不能,吴蔓玲作为王家庄权力的掌控者更是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这是命运的悲剧,更是时代的悲剧,历史的悲剧。

关键词:平原;主人公;命运;悲剧

Abstract: Bi Feiyu"s "plain", showed us rules, Wu Manling and three Ya the hero"s tragic fate, throughout several hero"s tragic fate, they struggled, tried, all want to conquer the dissatisfied with fate, but fate, but was finally conquered. In a small space, in a very short period of time, let us see the absurdity of reality. It is a dissimilation era, a historical fatalism in everyone reflected, no one can escape. The rules can not, can not the same three ya, Wu Manling can not, Wu Manling as the control of Wangjiazhuang power who is unable to control their own destiny. Is the fate of the tragedy is the tragedy of the times, the historical tragedy.

Keywords: Plain; Hero; Tragedy;Fate

“悲剧就是将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是的,毕飞宇的《平原》就是将苏北平原的一个“淳朴”的王家庄“撕碎”了,然后再展现在我们面前。在那个年代,那个很多人不愿提起的年代,作者通过对王家庄端方、吴蔓玲、三丫等生命的生存状态及其宿命悲剧,把那个年代展现在了我们眼前,是那么的真实,好像伸手就可以触摸的到。上世纪六七十年代,是的,我们都不愿去回忆的那个年代,那个充满悲喜的年代,而毕飞宇却用文字给我们上演了一个独特的交响曲。

“平原”,苏北平原,我们现在脚下的这片土地,毕飞宇将视角凝聚在了自己的家乡兴化的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王家庄。生活在王家庄的人们,特别是那一代的年青人,他们都具有强悍的生命力,他们都有对于爱情和理想的不懈的、努力的追求,他们都具有一种敢于与天斗、与地争的精神。但是,时代的特殊却对他们的欲望和追求施加了强大的压力。在欲望和追求的冲突对持中,还是个人最终走向毁灭。在《平原》中,一直有一股死亡气息弥漫着,不但见证了时代的荒谬,也是对那个黑暗时代的无声的谴责,而这种谴责就谱写成一曲“无声”的交响乐,嘶吼着。

在毕飞宇的笔下,在这个苏北平原上的王家村,作者给我们展现出了主人公端方、三丫、吴蔓玲等几乎全村人的悲剧命运,我们细看,不难发现,每个人物都有自己对理想生活的追求,都在与这个艰难的命运做斗争,可是,谁都无法摆脱“宿命”,都被命运所牵制,所征服,与其说被命运征服,不如说是被时代征服。《平原》中主人公的命运悲剧,实则是社会的悲剧,是时代的悲剧。

一、主人公的悲剧命运

《平原》的故事从端方的成长开始。当年端方的母亲带着他改嫁到王家庄,改嫁给王存良,并且用死亡为要挟,逼迫继父王存良让端方上学读高中。在端方高中毕业后,端方回家务农,在干农活时候,端方与继父王存良比赛割稻子;小弟网子不小心杀人闯祸,他用农民的方法一手摆平村上的混混及其混混头子,最终彻底的结束了这件事,因为这件事端方取得了继父的信任。在处理这件事这个过程中,端方从人们印象中的一个普普通通男孩,变成了一个肩上可以扛起家庭重任的男人。端方不再是个拖油瓶。不再是累赘,而是这个家的顶梁柱。

端方的母亲沈翠珍,看似是一个苦命的老实的女人,实则不然,在端方还没有掌握家庭权力之前,这个家多多少少的对她来说还是有些忌惮的。然而当她知道端方与地主的女儿三丫发生关系的时候,厉害的本色更是显露无疑,到三丫家与三丫的母亲针尖麦芒地说话,句句都不挑破,但是句句都内含深意,直指对方内心。三丫对端方的爱情,从萌发、到热恋、到自残、到最后的香消玉殒,脉络清清楚楚。作为一个地主家的女儿,成分不好的女孩,三丫的命就是要嫁到一个成分同样不好的人家。而三丫却很倔强,偏偏爱上了成分较好的人家并且又是高中生毕业的端方。三丫的过人之处在于她对爱情的的勇敢和不计后果,大胆的向端方表白、向端方献身,但是最后以死相逼却真的走向了死亡。当然,最悲剧的还是吴蔓玲。这个大队书记吴蔓玲是个不折不扣的厉害角色,自己是来乡下“学习”的知青,却要立志扎根在农村,并把王家庄治理得井井有条,让乡亲们俯首帖耳,说话做事就是一股领导的作风,而且还敢到公社与“顶头上司”拍桌子要东西,这样的一个女书记深受村民们的喜爱。然而她也有她的难处,长得不如她的身边的朋友都能找到爱自己的男人,而自己爱着的男人却和别的女人搞在一起了。当她慢慢人知道自己没有在政治上做出伟大的政绩,也没有赢得自己的幸福时,她开始困惑,不知做何选择。最后,她被自己所养的狗“无量”咬伤致疯,而在最后也咬了端方。故事戛然而止,却给人无限的回味与遐想。

首先,我们来看端方的悲剧命运。端方是跟随母亲改嫁来到王家庄的,在家里有继父,母亲,继父的女儿,同母同父的弟弟,同母异父的弟弟。这样的家庭,注定是个矛盾重重,容易发生事端的地方,每个人的性格、言语和行为都有些“变形”,每个人都活得不自在。端方高中毕业后回到王家庄,成为了真真正正的农民,用当时的话说,就是成为了一名正式的公社社员。一开始的时候,端方想要用自己一身的力气来证明自己,证明给王家村里的人看,证明给家里的人看,得到大家的认可和支持。但随着时间的磨合,端方的锐气被磨没了,他学会了随大流,也学会了偷懒。端方的弟弟网子在玩耍中失误,使村里的一个孩子意外死亡,引起了一场轩然大波。在这场风波中,端方表现出了自己的勇敢、勇担家庭重任和处变不惊的能力,风波过后,可以说他取代了继父在家里的地位,成为了这个家庭的实际的主人。

在王家村,端方的地位不是通过踏实劳动、好好“表现”得来的,而是用拳头打来的,用聪明换来的,他靠着自己的一双拳头和“聪明”获得了一群乌合之众的拥戴,成了一个说一不二的“首领”,端方的心狠手辣的手段甚至比黑社会的头目还厉害。 端方的爱情是盲目的,他曾经对一个高中同学有过好感,却没有勇气表白,回到乡下后的地位更悬殊,更不敢再有关于爱情的念头。在王家庄,端方是被一个叫三丫的姑娘追着,也是被自己的情欲驱使开始自己的“爱情”的。他和三丫的爱,好像没有多少感情的成分,以至于三丫死后,他都记不起三丫的样子。端方也没有什么追求和理想,他最大的愿望便是能够到外面当兵,能够走出王家庄,去大地方,然而,就这个很小的愿望,本来是很有希望的,却也没有实现,最后还被“疯了”的吴蔓玲给咬着。不难看出主人公端方的一生的悲剧,看似端方自己在掌握着自己的命运,谁知却被命运所征服,即使努力的抗争,最后也还是摆脱不了悲剧的结局。

其次,我们看看吴蔓玲的悲剧命运。吴蔓玲,是从南京来的知青,是个有理想、有上进心而且又能干肯干的姑娘。她是诚心实意响应伟大领袖的号召,来到农村,来到这个所谓的“广阔天地”,争取有个大的作为。她说她要当农村人,不当城里人,要当男人,不当女人,吴蔓玲跟王家庄的人吃一样的饭,跟王家庄的人说一样的话,跟王家庄的人干一样的活,她把自己彻彻底底变成了一个王家庄的人。因为一个偶然的机会,吴蔓玲当上了王家庄的村支部书记,她不仅要跟王家庄的人在一起,还要领导他们,教育他们,团结他们,管理他们,干农家活,讲政治话,肩上的担子更重了,王家庄也越来越离不开她了。因为上级领导一个随口说的一句“承诺”,吴蔓玲在心里以为只要自己这样坚持干下去,就一定会干出个结果,实现领导的“前途无量”。就因为这样的想法和坚持,她成为王家庄仅存的两个知青之一。在当她得罪了另一个下乡知青而被其强奸后,吴蔓玲不得不自己吞食这颗苦果,忍受这痛心的羞耻,为了保全自己的“清玉”,把仅有的一个当兵名额给了这个“混世魔王”,还组织村民敲锣打鼓送他去当兵。作为人,尤其是女人,是无法不产生感情的,再苦再累的活也消磨不掉感情,再重再厚的伪装也掩盖不住内心的感情。吴蔓玲是真心喜欢端方的,而端方就像个木头,看不出吴蔓玲的心声,不知情,就算知情了,端方也不敢领情,因为一个是村支书,一个是小混混,万一在一起了,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呢?端方在做梦时候在梦里娶了吴蔓玲,可是在梦里婚还没有节,端方就吓得逃跑了。在小说的结尾,吴蔓玲被自己的狗咬了,狂犬病发作使吴蔓玲“疯了”,而且非常凄惨,因为对自己前途的失望,因为爱情的失败,让人不忍心去回想她最后的那个画面。吴蔓玲,本可以回南京闯出一片天地的她,却最后也在这小小的王家庄以悲剧收场,让人痛惜。

最后,我们看看小说中最凄惨的人物——三丫。读完小说后,我对三丫是久久不能释怀,三丫,就好比那惊鸿一现的昙花短暂而热烈。三丫为了让自己心动的端方注意自己,给自己做新衣服,在欲望的驱使下端方和三丫有了夫妻之实,端方爱三丫吗?不,但是三丫却是深爱着端方。端方和三丫的事被端方的母亲沈翠珍看出来了,由于三丫是地主家的女儿,“成分不好”,所以,沈翠珍觉得三丫配不上端方,就去找三丫的母亲,没有想到的是两个女人之间的对话却都很是讲究,都不把话说明白,暗涵内意。就这样,三丫要面对被母亲软禁的苦,面对相思之苦和母亲的折磨,三丫不吃不喝,母亲孔素珍还想通过“佛”来让三丫解脱,但是,这些对三丫来说是没有一点点用。后来母亲孔素珍还给三丫找了一个年龄偏大、丑陋不堪、身体不健全的鞋匠做丈夫,三丫则是坚决不从,为此,端方还打了这个鞋匠。在无法见到端方的情况下,三丫还是选择喝农药自杀。本来三丫只是吓唬一下以此来见到端方,谁知道,在端方将三丫送往镇上医院的途中,兴隆却误把自制的汽水当盐水注入了三丫的体内,三丫就这么真的死了。三丫可以说是为爱而死的,不管是谁,就算是三丫自己看到这样的结局,也是不会后悔的。

二、主人公命运悲剧的内蕴

毕飞宇的《平原》中,就这样给我们展示了端方、吴蔓玲和三丫主人公的悲剧命运,纵观几个主人公的悲剧命运,他们都挣扎过,努力过,都想征服这不满意的命运,可是,最后却都被命运所征服。端方上过高中,接受过教育,可是,他在王家庄的成长中却都是用农民的方法一点一点获得的,他知道自己唯一的出路就是出去当兵,可是,无论端方怎么努力,怎么抗争,到最后,还是屈服于命运,就连自己的爱情,算是爱情吧,也不能自己掌握抓住它。既是知青又是村支书的吴蔓玲是一个高度政治化的女人,在“文革”意识的控制下,她的思想意识被“异化”,当公社革委会主任洪大炮随口说了一句 “前途无量”时,便成了她继续坚持的唯一目标,小说中写到:“吴蔓玲再也没有料到自己居然变成了这种样子,又土又丑不说,还又拉挂又邋遢。最要命的是她的站立姿势,分着腿,叉着腰,腆着肚子,简直就是一个蛮不讲理的女混混”[1](P76),当吴蔓玲知道自己爱的端方和三丫发生关系的时候,她身上的女性意识突然被激发了,她不甘心,她想夺回端方,她要在端方面前做一个女人,然而却被混世魔王强暴了,她的爱情就这样夭折了,最终被自己养的一条叫“无量”的狗咬“疯”。

可以说吴蔓玲一直掌握着王家庄的权力,掌控者王家庄的命运,可是,她再怎么努力,再怎么抗争,都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最后落得个悲剧的下场。如果说吴蔓玲是一个被“权力欲望”挤压变形的女性的话,那么三丫则是一个敢于表现“自然天性”的抗争性的女性。在那样一个女性地位低下的时代,女性遭受情爱压抑的时代,三丫是一个敢于追逐自由爱情和婚姻幸福的勇敢的乡村女性,三丫对端方的爱情就像是一匹脱缰的野马,她听从了内心情感的召唤,主动去追逐属于自己的幸福。三丫和端方的爱情,是以三丫的主动追逐开始的,但她最终没有走出男权世界的束缚,而成为了男权世界里的一个廉价的牺牲品。

当看到端方、吴蔓玲和三丫的悲剧时,我们都很惋惜,不禁感叹,他们的命运是如此的悲惨,命运对他们是如此的不公。但是,我们反过头来想想,端方、吴蔓玲和三丫,他们的悲剧都是发生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那个特殊的年代,小说中主人公的悲剧,不是人物造就的,而是那个被“异化”了的年代,他们都想摆脱苦难命运的折磨,都想有更好的自己的理想的生活,可是,无奈的是那个时代却给了他们无形的残酷的巨大压力,他们越是抗争,却越是被命运束缚,他们,是时代的悲剧,是历史的悲剧。

“我答应过自己,起码要为上世纪70年代留下两本书。有了《玉米》和《平原》,我踏实了许多。我一直想弄明白,人应当是怎样的。很遗憾,我没有找到答案。因而,这本书反而有了一个强劲的推动力——有时候,人为什么会如此不尽人意?”[1](封底)是刻印在毕飞宇的长篇小说《平原》封底的一段话。不难看出,上个世纪七十年代虽然在人们的记忆里已经淡化成一段模糊不清的历史,可在作家毕飞宇的心里却留下了永远都回不去的痛。对那个时代的权力、政治、意识对人所造成的精神创伤,毕飞宇深感痛心和困惑。在《平原》发布不久,读书报的记者采访毕飞宇时,他曾经说“中国的历史有一个特点,每一次狂欢过后,总有两个人要被揪出来买单,一是农民,而是妇女。这几年我所描述的对象正是农民和妇女,那样的调子死必然的”[2]。由此,我们也不难看出《平原》中主人公被既定的悲剧命运。

纵观整篇小说,发生在《平原》中的故事,空间和时间跨度都很小,让我们看到了现实的荒诞。那个时代是个被异化的年代,一种特有的历史宿命感在每个人的身上都有所体现,没有一个人能逃脱。端方不能,三丫不能,同样的,吴蔓玲也不能,吴蔓玲作为王家庄权力的掌控者,却更是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她抓住了王家庄的诸多权力,却终究抓不回来自己的幸福,直到最后她的那句“端方,我终于逮住你了”里透出了一种说不出的无尽悲哀。

毕飞宇用文字给我们展现了在那个被异化的年代里,人们对苦难命运的抗争和面对悲惨命运的无奈。“文革”已经过去很久了,但关于“文革”的历史书写却始终没有停止过,揭开历史的封面,背后的往往是人性的真相,可悲而又可叹。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平原》中王家庄的人物是被时代扭曲的,是被时代异化的,精神上被压抑,身体上被束缚,无论是端方、佩全、三丫、红旗、红粉、兴隆代表的乡村青年还是被村中人敬仰的村支书吴蔓玲、消极悲观却为了当兵而不惜强奸吴蔓玲的知青混世魔王,以及顾先生和孔素贞为代表的“牛鬼蛇神”,他们都在上演历史的悲剧,最终都被历史所吞噬。小说描写了形形色色人物的性格和一个个的悲剧命运,他们充满梦想与幻灭、挣扎与奋斗的独特心路历程,充分的展现了这片蒙昧与淳朴共生的古老土地上的爱情和人性,还有面对命运的无奈和特定时代的烙印。毕飞宇的《平原》不仅是写给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书,它也是一部关于当下的书,权力被深入地监视和想象,身体的权力、精神的权力、政治的权力,权力的暴烈和软弱,真实和虚妄,在我们心中、我们之间涌动着的错综复杂的“力”,被华美而精确地展现出来。

《平原》是仅仅描写了王家庄这个小村庄的“七十年代”,但是,却不仅仅是王家庄的“七十年代”,那是上个世纪的一个侧影,却也是一代人命运的缩影。在命运面前,人是会产生一种无力感的,这不仅仅是上个世纪的话题,也是我们现在所面临的。面对命运,我们每一个人都无法与之抗衡,想征服命运,最后却被命运征服。人类在进步,社会在发展,时代在变迁,每一代人都有自己的命运,每一代人的命运都与其所处的时代相互牵连,每一代人都会有时代的烙印,是无法抹去的。

结语

王家庄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说它小,因为王家庄只是苏北平原上一个小小的村庄,说它大,因为王家庄是上世纪的时代缩影。端方、三丫、吴蔓玲等等所有的悲剧人物,却都被那个时代所牢牢的拴住。《平原》并不只是属于“文革”的故事,在这部小说里,充满了爱恨情仇,斗争与和平,人性与背叛,情欲与理智,最重要的是,作者在这部作品中注入了新鲜的血液——即对人性和命运的思考,他分别以不同人物的悲剧命运以及人物对悲剧命运的抗争和无奈草草收场。用文字描绘出一场凄怆的交响曲,也是命运的悲怆交响曲。

参考文献:

[1]毕飞宇:《平原》,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05年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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