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赵本夫《无土时代》中对乡土文明的眷恋与忧思

 2024-02-05 03:02

论文总字数:8817字

摘 要

:赵本夫《无土时代》中人们对土地有着无限的眷恋,在城市化进程中,城市给农村带来巨大冲击,乡村的土地因城市的发展渐渐减少,仅存的土地也因人们无力经营而荒芜,人与乡土关系逐渐淡化。故土文明逐渐被丢失,又在追寻中逐渐被遗忘。启发人们对当下乡村出现的问题进行思考,唤起人们对土地的眷恋崇拜。

关键词:赵本夫;《无土时代》;土地眷恋;崇拜;追寻;留守妇女

Abstract:People that in the Zhao Benfu"s The age of lendless have the infinite attachment to the land, in the process of city, city is bringing huge impacts to the rural areas, and the rural land gradually reduced because of the cities’s develepment.The remaining land was deserted by people unable to operate ,and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people and the local desalination gradually fade.Their civilization was lost gradually, and gradually forgotten in the pursuit . Inspire people to think of the present rural problems and arouse people’s attachment to land.

Key words:Zhao Benfu; The age of the land; Land attachment; Worship; Pursuit; Staying women

众多作家情系于乡村世界,乡土及其文化给与作家无限的创造灵感,是他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资源。当代作家赵本夫在创作时就取材于乡土,并眷恋于乡土,凭借乡土文学创作在中国独树一帜,北京大学教授陈晓明曾这样评价他“赵本夫是一个真正站在大地上写作的人,是一个真正对乡土中国怀有赤诚之心的人。”[1]在赵本夫的创作世界里,乡土的阐述与乡土情结的抒发是其作品的灵动所在,他创作的《地母》三部曲就从记忆活动中以不同方式书写了土地,前两部作品《黑蚂蚁蓝眼睛》和《天地月亮地》剖析了毁灭了一切后的文明断裂和从毁灭到复苏的制度的束缚,思考人与土地、人与自然的关系以及现代文明的冲击是《无土时代》所呈现的内涵,三部曲之间相互联系,而土地就是其联系的纽带,并透露着浓厚的土地眷恋之情。人们从不同角度研究了赵本夫《无土时代》,有从小说人物的土地情怀以及对人性美与善的赞颂角度出发,如王世娜的《寻找“心灵之土”》、赵绍俊《唤醒人类记忆深处的种植“本能”—— 评赵本夫的lt;无土时代gt;》,邹云虹《挥不去的乡土情结——孙继泉乡土散文与赵本夫lt;无土时代gt;的比较阅读》,或从人物性格角度分析恋土精神角度分析研究,如:程嘉琦《从人物形象解读lt;无土时代gt;的精神怀想》、吴延生《唤醒对土地神圣的记忆——赵本夫小说lt;无土时代gt;人物解读》,本篇论文从对土地的眷恋、无土时代对土地的追寻,和离土后的乡村出现的问题的角度着手,创新之处在于考虑到日渐加快的城市化、以及飞速发展的现代文明对乡村不断冲击,乡村风土人情的存留受到威胁的情况,在从对土地眷恋到无土时代的追寻的浅析后,结合乡村景象衰败情况下,留守妇女面对的问题及价值观变化的小角度来浅析《无土时代》,启发人们对城市进程思索,唤起人们对土地的眷恋,对自然的热爱。

一 有土时代的眷恋

“站在大地上写作”的赵本夫对乡土有着无限的眷恋与追忆,而“对故乡的追忆是对哺育了作家精神母体的思念,故乡已成为他终生难以割舍的情感的发源地,将永远珍藏于作家的心灵深处,融为作品的血脉” [2]在赵本夫的作品里,“土地让人亲近,你走到哪里,他就延伸到哪里,他以他的厚重和博大包藏万物,承载山川河流与大森林,孕育着万物灵性。”[3]土地被赋予了情感,它是农民的根本,农民扎根于土地,土地的留存决定了农民的有无,土地是乡村文明的载体,借此乡村风土人情得以传承。在这充满乡土情怀的小说里,土地是一种神圣的图腾,作为一种记忆,作为万物之母永恒的存在。

《无土时代》中注入了草儿洼、蓝水河、黄河、小城、老祖母的意象,这些具有时代烙印的意象贯穿全文,意象之间的组合,构成了有土时代的草儿洼村落,扎根在这具有浓厚土地气息的大地上,“人、大地作为生命的本源,那是属于人本源的东西,人最初从土里生,最终死亡又回归大地。土既是源头,又是归宿”, [4]赵本夫将故乡作为精神母体存在,人源起于土,生长于土,最终回归于土地,落叶归根,回归母体土地并不是我们创造财富的媒介,而是万物生命的依托和根基,是万物之母,是以母亲的身份存在,容纳着乡村的风土人情。赵本夫的《地母三部曲》蕴含着这样的内涵。小说人、事、物名称的隐喻意思透露着《无土时代》中的土地是万物之母、永存的内涵:

《地母》系列小说从文明的断裂写起,黄河能够滋养着大地,哺育着儿女,形成文明,终又能使黄河让这片土地重新回归原始,毁灭掉一切物质文明,从土地的原始面貌重新塑造地母的形象,黄河致力于土地的外在表现,而地母是黄河存在的依托,因而黄河往往能够引起我们对故土的联想,不只是因为黄河让土地回归原始,更是因为黄河所具有的象征意义,“对中国人来说,‘黄河’是母亲河,是中国的象征。”以母亲的姿态,哺育着华夏儿女,孕育着黄河流域的土地文明,人们的精神也寄托于黄河所流经的这片土地,“而中国的土地有各种颜色,其中‘黄’是‘中’性色,中国文化核心是‘中庸’” [4],中庸之道是中国传统的文化思想,在宽广无垠的大地上,在黄河所流经的这片土地上生活的人们,以“中庸”的思想劳作,形成的文明无不渗透着“中庸”这一文化核心。所以谈及黄河,人们就有很强的认同感。在黄河肆意过的土地上生存的人们,对土地的认同感也油然而生。天柱在木城种植了361块麦田,数字361“与古代围棋的361个点相似,象征着360天,是有周期的。”361块麦田种在离土的城市,在钢筋混凝土的城市重新注入了土地,远离地母的城市有了新的活力,生活在城市的,久居的城市人以及在城市打工的人们,有了归属感。无论是城市的绿化领导,还是天柱带领的绿化队,对土地的到来无比的欣喜。“围棋棋盘是方的,棋子是圆的,天圆地方,这里有中国古代哲学思想。”这361块麦田与天地相联系,土地与时间、天地万物共存,这种共存存在着周期,在宇宙无限时间里周期更替着,这是一种永恒的存在——土地永恒存在。我们熟知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蚂蚁虽小却能够摧毁强大的建筑,它们具有很强的组织团结力,凝聚的力量相当强大。日常生活中最常见的蚂蚁被赋予了智者的身份,体积虽小,力量却大得惊人。蚂蚁在草儿洼、在木城、在荒原等地时常出现,蚂蚁与柴姑是共同体,柴姑以她的智慧开垦着守护着土地,蚂蚁协助者柴姑拥护着土地。天易是草儿洼精神载体,是土地情结的载体,他经常伏在地上嗅泥土的气息,谛听大地的呼声,依恋于赋予万物生命的土地,他名字中的“易”字,一方面指的是《周易》中的“易”,用《周易》的博大精深,“大道之源”赋予天易的那一琢磨,不可知,另一方面又与蚂蚁有关,“‘易’字的形象又特别像蚂蚁的形象” [4]此时将蚂蚁的智慧赋予天易,与柴姑对土地执着守护的心灵、精神相通,强调了他所带走的大瓦屋家族魂魄的重要性,隐喻着大瓦屋家的魂魄既是土地,对土地的崇拜、钟爱,暗含着“地母”的情结。《无土时代》中无论是乡村“草儿洼”“天柱”“天易”“小鸽子”,还是城市“木城”“谷子”“黄鹂”“石陀”“麦子”人名或地名或多或少的与土地有着联系,这种命名,在乡村是对大自然的钟爱,对土地的崇敬,在城市,是内心深处对自然原始的热爱,是回归原始、魂归土地的冲动。

木城361块麦田暗含的土地周期的循环往复,土地的永恒的存在,天易对土地的依恋,其他意象中所包含的土地与万物的关系、人们对土地的热爱与尊敬,都在诠释着土地是“地母”,是大地母亲,永恒存在的土地承载着万物的繁衍生息,让人们心有所依。

二 无土时代的土地追寻

“寻找”在《无土时代》中无处不在,贯穿了整部小说, “寻找”是小说的线索,通过寻找对有土时代进行追忆,而大自然的“日月星辰、山川河流、草木森林、风雨雷电等,这一切,都让人充满了敬畏,也因此使人与山川大地融为一体,人与一草一木一样,都是大自然的生命体”, [5]人与大自然相互依存,这种关系正表明了人对土地的崇敬,内心深刻而又原始的崇拜。

小说中设定的人物,在寻找的进程中发掘、激发这种对土地原始崇拜。草儿洼的天柱四处寻找丢失的天易,安顿在城市一角继续打听寻找,草儿洼的村长方全林进城寻找天柱,出版社总编石陀寻找与自己心灵相契合的作家柴门,出版社的谷子受托寻找柴门,并寻找生身父母,梁朝东与黄鹂一起寻找迷失的谷子,人们寻找石陀的身世之谜……无论是寻找人物还是寻找曾经的记忆、曾经的讯息,这一次次寻找都被寄予了众人期盼、希望,充满了挑战与质疑。对在前途未知时人们耐力的挑战,质疑思索总编石陀寻找的柴门存在的真实性,天柱乃至整个草儿洼的人们寻找的天易到底在哪里,以及行为思想诡异的总编辑石陀的身世之谜。在寻找的找过程中,他们不单单是对人与事的寻找,此时更是在对土地的寻找,对土地所蕴含的精神的寻找。天易——草儿洼人们寻找的大瓦屋家族的子嗣,是大瓦屋家族的精神的寄托与传承者,大瓦屋的精神是由柴姑艰辛的建造并维系着的,从文明断裂初始,柴姑即在荒原地上行走,热爱着欣赏着她脚下的土地并开荒造地,到文明复苏发展阶段柴姑不依不饶的抵御不断入侵的外敌,保护她建造的土地家园,再到文明飞速发展的阶段,年老的柴姑仍旧希望她的地界石可以重新埋进土地里,拥护着自己的土地,守护她那份对土地的狂热。她的魂魄早已寄生在土地之中,她将对创造万物土地的崇拜、保护这土地的精神系于大瓦屋家族的精神中。似傻似痴的柴姑后代天易,继承了这对土地的眷恋与崇拜精神,懂得年迈的柴姑对土地的执着,他“喜欢在夜晚追赶星辰,在蓝水河里和奇形怪状的鱼们嬉戏,喜欢伏在地上谛听大地的呼唤” [6](P34)他与柴姑心意相通,在沉默中读懂柴姑内心,有着与柴姑共同的对土地的狂热与依赖。他的异乎寻常在于肉体生活在这个物质社会中,而其精神得意超脱,存在于物外,寻求依托。因此他的失踪是必然的,是终究会发生的事情。他所要做的是传承对土地的崇拜,带着这种精神,在有土时代的衰败时期,去寻找、传承他的精神。他的出走带走了大瓦屋家族的魂魄,寻找这丢失的魂魄所在,成为大瓦屋家族的顾盼,这份期盼是对土地精神追忆,又是对有土时代回归的期盼。天柱离开草儿洼寻找天易,村里的青壮年也随之“流失”,那土地日渐荒芜的大寨子草儿洼村,在寻找中衰败,在城市文明冲击下成为“即将消失的村庄”。天易带走大瓦屋魂魄的同时使得乡土缺失,寻找天易被赋予了守护土地使命。石陀——怪异的开凿城市的总编辑,石陀生活在城市里却并不是城市人,是生活在自己的“有巢氏”里的城市中的“异乡人”,在充斥着钢筋混凝土气息的城市里开凿土地,要求“拆除高楼,扒开水泥地,让人脚踏实地,让树木花草自由地生长……” [6](P6),城市人丢失了祖先的根,土地的原始记忆要被找寻、追寻有着血缘联系的乡土文明。石陀与城市人形象格格不入,他的内心深处有着强烈的土地情结,对土地的神往与尊敬,在文中有这样的描写:

石陀深深的沉醉了。

踩在桐叶上的感觉像踩在松软的土地上。

他蹲下身,扒开桐叶,从怀里掏出一把小锤子,几下砸开一块水泥砖,露出一小片黑土地。然后把锤子藏进怀里,站起身笑了。

他知道要不几天,这里肯定会长出一簇草,绿油油的一簇草。

石陀迷恋土地近乎病态。

这个“异乡人”在城市居住了大半生,仍寻找城市中的一片能够长出花草树木庄稼的土地,能够让众多“异乡人”的灵魂有所依托的精神家园,在神游于荒郊原野,草木新绿的故园里,在精神的潜意识里,与城市快速发展的现代文明相对抗。和土地联系甚密的作家柴门,在作品中,人们能够感受到大地母亲的呼吸,体会到依偎在大地怀抱的安慰,而那文化发展中的都市文明,他则嗤之以鼻,批判它对原始的背离。他在流浪中或居住在一座小镇、或是一座海岛、亦或是在一个码头一片荒原中,生存与土地,皈依与土地。谷子在寻找柴门的旅途中,接受了大地的洗礼,身上那现代文明的束缚在求生中被野性地撕裂,内心世界得以绽放。谷子的野性绽放、总编石陀以及作家柴门、天易、绿化队的天柱等等,他们要求还原土地的原始的价值,尊敬与崇拜土地,要求敲开柏油路、拆除高楼……人们在追寻失去了的土地、失去的土地赋予的满足感、自豪感以及对土地的尊重崇拜,追寻那份丢失了的信仰。

三 离土后故土文明的衰败

在作者无数次地谈及对土地眷恋,对家乡的思念,以及透露出草儿洼的衰败中,在成为即将消失的村庄的过程中,我们看到草儿洼的青壮年都离开了草儿洼,不难想象,此时的留守妇女在长期的独居生活中承受着巨大的身心压力。不单单是农事、家庭琐事的烦扰,更多的是内心的空虚寂寞。在这种状态下,村庄草儿洼的传统文明也在遭受着考验。

《无土时代》中,以木城为代表的城市飞速发展,草儿洼作为城市的边缘存在着,在城市化的冲击下草儿洼逐渐颓败,变得了无生气,发展中的木城迫切的需要大量劳动力,乡里的青壮年几乎全部进城做一名打工者,也就是在那一转眼的几年里,草儿洼的青壮年几乎都走出家门离开了故乡,奔向了城市, “就剩下些老弱残疾和妇女”, [6](P30)草儿洼已无力发展,“差不多十年,草儿洼在没有添一口新屋,看上去一片破败的景象”, [6](P29)一直坚守的村长方全林照顾着村里的留守人员,到最后只能无奈的叹息,想着草儿洼的命运已经注定,该败就败吧,他已经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现在已无能为力了。草儿洼没有了往日热闹的劳作场面,乡村成了在城市进程中的牺牲品,成了被抛弃的对象,草儿洼破败、荒废了,故土文明也有这些留守的人们固守,然而,在家的老弱残疾和妇女的生活日渐清苦、劳累,繁重的体力劳作,照顾老人、小孩,料理家务使得她们不得不承担起繁重的压力,这种压力不仅仅是生活上作业的劳累,更是精神上的压力,她们成了草儿洼的“留守妇女”,诸多问题由她们一力承担,故土的文明也在这重重压力下,随着留守妇女的劳作悄悄的背离原来的发展面貌,在这乡村衰败的景象下,关注了解她们所承受的压力、面临的问题迫在眉睫。

(一)生产劳动的重压

城市的发展吸引了草儿洼大量的劳动力,青壮年男性进城务工,草儿洼的女性留守在村庄里,这些草儿洼的留守妇女承担起了田地里的繁重的农业生产活动,成了农业生产的主要劳动者,以前“男耕女织”、女性轻松劳作的生活状态已经不复存在,现在女性的丈夫们进城打工,很少有时间回来过问家里的事务,家里的大大小小的事务,不仅是家务连还有那繁重的农事也要承担,大大加强了她们的劳动强度。草儿洼的小鸽子买了十几亩地,乡里的青壮年都在村里时,大家相互帮忙,一片热闹祥和的景象,而现在大家伙都进城打工,小鸽子不仅要出去赚钱养家,还要打理自家十几亩农田,不难想象农忙时,她早起晚归在农田里忙活,这繁重的事务压在了她稚嫩的肩上。草儿洼的妇女就这样日复一日的劳动着,高强度的体力劳动让她们不堪重负。

(二)家庭的负担

中国的一句古话“养儿防老”是多少农村家庭普遍的“信仰”,众多父母都希望多子多孙,待孩子长大之后,抚养照顾年老的她们,解决养老问题。然而,城市化进程冲击了农村固有的生产生活方式,大量的青壮年劳动力进程打工,无暇回家照看父母,照顾老人小孩的问题就落在了留守妇女的身上。由于城市的发展,草儿洼的青壮年们走了,老弱残疾和妇女留在了村子里,草儿洼的妇女就成了家里生活的支柱,老人孩子生病了,要张罗着看病,老人若是行动不便,就要端水送饭,搀扶老人活动筋骨,生活起居面面俱到,还要照看顽皮的孩和田里的事物,那年久失修的老屋在雨天摇摇欲坠,天气晴朗时,草儿洼的妇女还要自己动手修理老屋,诸多事情都需要柔弱的妇女去承担。繁重劳作的同时,孤寂占据了她们的生活,她们时常看到老人聚到一起“就那么坐着,也不抱怨,只是沉默着。偶尔向村口那条路张望一眼,那条通往远方的路。”她们何尝不是,孤独思念陪伴着一年四季,向那条路上张望,但那条路是空荡荡的,只有风吹起的尘土。整个草儿洼弥漫思念的气息,最终扣子受不了折磨,离开了草儿洼,将小孩留给了公公婆婆。草儿洼的妇女在精神上和身体上有着太大的压力,令她们身心俱疲。

(三)传统价值观念的丧失

乡村的民风民俗一直被认为是醇厚的,是受人们赞赏的,但是随着城市的发展,村子里的青壮年开始离开他们的家乡,离开生存的土地。乡村不再宁静,传统的价值观也在悄悄的改变着。村子里的妇女长期单独的生活,独守空房,加之农村条件设施落后,没有娱乐活动,必然感到异常的孤独寂寞,同时内心躁动不安,长期压抑着性需求,然而乡村终会不再宁静,压抑的情感在慢慢的释放,女性身上传统的乡村价值在发生着改变。草儿洼的女性每天生活在繁忙中,内心的精神世界又无人关怀,长期压抑的抱怨与性需求逐渐吞噬者她们,原本和谐的邻里关系现在闹起了矛盾,“草儿洼的女人脾气越来越差”,为一些小事儿就大吵大闹。“草儿洼的女人们都疯了,她们没办法不疯”, [6](P31)家里的男人进城打工,女人忍受着分离与思念之苦,而“有的在外混几年,回来就离婚”, [6](P31)这让女人们感受到了危机,内心是备受煎熬,于是她们压抑着、痛苦着,又变得更加的大胆、谨慎猜疑,“性情全变了”,满口脏话,长期压抑着性需求的女人们也在寻找着发泄时机,女人们那固守的传统美德在渐渐瓦解。在草儿洼,村长方全林是唯一一个留下的健壮的男性,女人们敬重他,又有点儿怕他,但是“更想勾引他”,认为方全林“这是个值得勾引的男人,即使最正派的女人都有这个心思,勾引方全林成为草儿洼女人们最高的目标”。 [6](P31)村里的刘玉芬让方全林误以为她要嫁给他,在方全林找她谈这件事时,刘玉芬有忸怩地表达了,自己不是想嫁给他,她说“她愿意并且十分希望和他睡一觉或几觉,直到她怀孕为止”, [6](P259)如果真的怀上孩子了“也不打算把孩子生下来,我只要大伙看到我的大肚子,知道我怀孕就行了。然后我就去引产,然后外出打工。”[6](P259)她这样做只是为了证明她是一个健全的女人,而不是一个大家所说的不会生孩子的有问题的女人,为了洗脱她的“罪名”,舍弃了女性身上传统的美德和一个孩子的性命。刘玉芬在长期的压抑,议论下,背离了乡村传统的观念,价值观也在悄然改变。淳朴的民风民俗也在逐渐涣散。贾平凹曾指出:“农村出现了特别萧条的景况,劳力走光了,剩下的全部是老弱病残。原来我们那个村子,民风民俗特别醇厚,现在‘气’散了,我记忆中的那个故乡的形状在现实中没有了,农民离开土地,那和土地联系在一起的生活方式将无法继续”。[7]在“离土”的时代里,离开土地的人们带走了传统的民风民俗,留下的继续构建乡村的人们,劳作的同时,逐渐瓦解了传统的乡村价值观,传承已久的乡土文明,草儿洼的人们也在乡村里,逐渐的瓦解草儿洼的村民传统价值观以及传统乡村文明。

经济的迅速发展,农村用土地维系生活的时代早已终结,大量的农民离开家乡的土地进城务工,土地得不到妥善的经营,变得荒芜,失去它原有的活力。就像草儿洼的青壮年离开故土,家乡文明在物质与精神上逐渐衰败,离土的人们也逐渐遗忘了对土地的原始情感,逐渐背离传统的土地文明,有土时代开始从乡村逐渐脱去繁华。城市规模迅速向周边扩展,道路、住房、厂房以及满足人们精神需求的休闲娱乐活动场所的建设,使得乡村的土地被吞并,土地逐渐消亡。这些迅速崛起的高楼大厦、柏油水泥大道切断了城市与农村之间的联系、人与自然的联系、人与土地的联系,切断了对土地原始的眷恋与崇拜。在这种文明的冲击下,有土时代逐渐走向终结,无土时代的到来不可避免,人们精心侍弄这盆栽,从花盆中追忆对土地之母的记忆,花盆最终成了“城里人对土地和祖先种植的残存记忆”。[6]

参考文献:

[1] 申赋渔:《赵本夫:大地上的预言者》,《南京日报》2011年12年8日 A11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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