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毕飞宇《推拿》的底层文学叙事

 2024-02-05 03:02

论文总字数:7563字

摘 要

毕飞宇的《推拿》出版以后,一路过关斩将,不仅获得了当年的“人民文学奖’,还摘取了2011年茅盾文学奖的桂冠。可谓载誉甚隆,实至名归。这部小说确有许多独到之处,无论是叙述技巧还是想象力,都显示出作家卓越的艺术才华。但我以为尤其可贵的是,毕飞宇在这部小说中所显示出的文学创作中写作姿态和叙事伦理。它是一部围绕盲人生活世界的底层文学创作,这使他们免于成为修辞的工具,也使我们几乎是第一次面对如此鲜活的盲人形象,看到了他们的日常情感和内心。

关键词:毕飞宇;推拿;底层文学;文学叙事

Abstract: After Bi Feiyu"s "massage" was published, all the way through, not only won that year"s "People"s Literature Prize ", but also the removal of the Mao Dun Literature Laureate in 2011 can be described as the victorious very long, well deserved. The novel does have many unique, whether or imaginative narrative techniques, have shown remarkable artistic talent writer, but I think that especially valuable is that in this novel Bi Feiyu exhibited in the Writing and Literary Creation narrative ethics. it is a literary blind around the bottom of the living world, which makes them from becoming rhetorical tool, but also the first time we are almost blind face of such a vivid image, see their daily emotions and heart.

Key words:Bi Feiyu;Massage; Bottom Literature; Literary Narrative

毕飞宇的《推拿》出版以后,一路过关斩将,不仅获得了当年的“人民文学奖’,还摘取了2011年茅盾文学奖的桂冠。可谓载誉甚隆,实至名归。这部小说确有许多独到之处,无论是叙述技巧还是想象力,都显示出作家卓越的艺术才华。但我以为尤其可贵的是

毕飞宇在这部小说中所显示出的文学创作中写作姿态和叙事伦理。“它是一部围绕盲人生活世界的底层文学创作,这使他们免于成为修辞的工具,也使我们几乎是第一次面对如此鲜活的盲人形象,看到了他们的日常情感和内心。”[1]lt;p2gt;

一 毕飞宇《推拿》的诞生

(一)毕飞宇的“转型”与《推拿》的诞生

作为一部具有浓厚乡土色彩的都市小说,《推拿》是毕飞宇首次涉足盲人题材创作完成的长篇小说。整部小说仅有18万余字,却将当今社会中极为特殊的群体——盲人按摩师的日常生活、心灵世界展现得淋漓尽致。在作者描述的那些关于盲人内心深处对光明的希冀和对黑暗的纠结中,不仅透露了毕飞宇对这一特殊社会群体生存境遇的思考,更直接体现了身为作家的毕飞宇在文学创作道路上的一次次转型。

这个“转型”的概念,仅仅是作家在创作阶段的不同追求,但是对于作家创作作品之下的质的东西是没有更改的,这也是指引作家写作的方向。当毕飞宇以“新生代”作家的形象登上中国文坛后,读者往往更为关注他的作品中渗透出的现代主义气息。毋庸置疑,在毕飞宇成名的道路上的确有过一段特殊的经历。对于出生于20世纪60年代的作家们来说,童年的记忆中不可避免地被加入了思想受限的磨练。当他们在20世纪80末、90年代初走上文学道路之后,中西文化的激烈碰撞又他们沐浴在“欧风关雨”文化氛围中,如此特殊的记忆都转化为他们日后创作的精神源泉。

对于自己走过的这一路来说,作家毕飞宇毫无掩饰的说自己确实是写作时间比较晚,相比较其他的作家来说起步太晚,自己的作品就是从先锋小说起步开始创作的,就是这先锋小说让自己学会了很多创作的知识,自己有现在的成就离不开先锋小说,是他让自己有了一个新的起点。或许正是由于始终将“现代性”的思考贯穿于自己的创作中,毕飞宇的创作带有些许的哲理思考。当他以“先锋作家”的姿态审视中国社会时,回归现实、关注当下、重视人性就顺理成章地成为毕飞宇褪去“先锋文学”印记后选择的创作维度。

不同于传统文学创作中突出个体生命的尊严、强调自我价值和生命意义的创作模式,时下的文学创作更多地将关注的焦点定位于人之所以存在的终极思考。正如作家说的那样,作品中的人物是在说明一个事件,不仅仅代表男人或者女人,而是代表的人。这就把作品创作的高度提高了,把社会问题和认识的程度普及开来。这一点在毕飞宇创作的小说《推拿》中得到了较为全面的展现,小说的主人公是一群盲人按摩师。由于失去了光明,他们的人生较之常人少了些许鲜活的色彩、多了几分人生的困惑。对于盲人按摩师而言,生存的艰难、社会的歧视、心灵的孤独共同构筑了他们生命中那抹黯淡的颇色。当毕飞宇将关注的视角投向他们时,作者的心就与这些普通的劳动者联系在了一起。每一次的呼吸、每一次的心跳、每一天的叩问都重重地敲打在读者的心间,《推拿》所描述的仅仅是中国社会中极小的社会群体之一,但他们的遭遇却远甚于普通劳动者。

(二)残疾人生存情境与文学底层创作

毕飞宇在创作过程中,既没有粉饰太平,一味地传达美好,也没有无病呻吟,故意把社会和人丑恶化。我们读他的小说,不禁惊异他敏锐的眼光和揣摩小说人物生存形态的能力,写得那样真实,写得那样深邃,写得那样温润。一方面,他用日常生活中司空见惯的人物和事件写出了时代的问题,写出了社会的无奈和挣扎,写出了人性的局限和困境,引起我们广泛关注;另一方面,他的小说展示出对人的关怀和同情,对命运的抗争和不屈,对未来的憧憬和希冀,具有深邃的意味,往往批判中带有一丝悲悯,斥责里夹着一缕温情,如夜空中的点点繁星,带给我们希望,不经意间碰触人的心灵,让人在痛快的阅读之后不忘反思。

毕飞宇《推拿》的意义恰恰在于,他超越了种种文化偏见和意识形态的限制,写出了盲人的生活情状和文化政治处境。他一方面在盲人的“劳动、工作和行动’,中展开叙事,书写盲人作为“正常人”的生活;一方面他又意识到,盲人生活所面临的“正常人”的压力。可以说,他们的生活从根底上讲,是在“正常人”的目光中展开的,正常人所主导的时空,构成了盲人生活的潜在背景。他们的生活选择、价值观念和尊严感,都是在与“正常人”的互动中建构起来的。毕飞宇正是意识到了盲人生活的这种建构性特征,才得以从对盲人生活的现象世界的描写通达到人心和价值的高度。如果仅仅书写盲人的知觉现象学,《推拿》的意义就沦为了医学生物学的文学注脚,而通过书写盲人的日常生活是如何被“正常人”所监视、锻造和规训的,以及这种监视、锻造、规训在盲人内心里究竟留下了怎样的情感印迹,毕飞宇完成了自己文学书写的三级跳,他写出了盲人的存在境遇,勾画出了他们无奈而又坚韧的生存图景。

二 《推拿》底层文学创作的叙事结构

(一)以人物为中心的文本结构

从叙事学的观点来看,小说中的人物分为“功能性”与“心理性”两种。“‘功能性’”的人物观将人物视为从属情节或行动的‘行动者’。情节是首要的,人物是次要的,人物的作用仅仅在于推动情节的发展”,[2]lt;p56gt;形式主义和结构主义经常运用这种观点;而后者主张,“人物是作品中的首要因素,作品中的一切都为揭示或塑造人物性格而存在”[2]lt;p68gt; ,“持这一观点的评论家并非仅仅关注人物的心理、动机或性格,他们也会探讨人物所属的(社会)类型、所具有的道德价值和社会意义”[2]lt;p67gt;,这些批评家主要研究的是19世纪小说和现代心理小说。从毕飞宇的《推拿》小说创作中,可以很明显的看出他所持的应该是“心理性”的人物观。对此,他虽未有明确表示,但也曾直言:“在不伤害创作初衷的前提下,哪里能‘出’人物,人物就往哪里走,我就带着我的小说往哪里走”。[3]lt;p2gt;因此,毕飞宇的《推拿》基本上是以人物为中心而构成全篇的,在作品的结构上也有其特点。

文章的各个章节的名称,——除了引言《定义》和尾声《夜宴》外,其他的章节作者直接用了小说中人物的名字,如《王大夫》、《沙复明》、《小马》、《都红》、《小孔》等等。毕飞宇以前的大部分小说虽然也包含了众多人物形象,但这些人物之间有明显的主次之分,这样作者可以沿着主要人物的经历以及心理来写。到了《推拿》,作者塑造的十位盲人推拿师个个都是重点,人人都有来历,而且作为独立的个体,他们在生活习惯、性格、阅历上也有着很大的差异。同时,他们又因为不同的原因而走到了一起,生活在一个相对密闭的空间里,这样就免不了彼此之间的联系和接触。因此,如何安排文本的叙事结构以更准确地反映盲人的生存状态是极为重要的。

(二)以日常生活为重点的描写

第八届茅盾文学奖给《推拿》的颁奖词中有这样一句话“在日常人伦的基本状态中呈现人心风俗的经络”,这句话很好的概括了小说的艺术特征。常见的底层文学叙事,都是以跌宕起伏的情节和强烈的矛盾冲突为侧重点,而《推拿》则侧重于在日常生活中讲故事,在日常生活中呈现人物形象。毕飞宇并没有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来审视盲人,而是把重点放在了“日常生活”而不是“底层苦难”上,家庭、事业、股票等等各种世态人情。通过对盲人推拿师日常的生活环境、敏感而细腻的内心世界的描写,让读者体会到他们的无助与无奈,同时也感受到他们的尊严、梦想。在同类型的底层文学作品中,很少有像《推拿》这样在人物的日常生活部分花费过多的笔墨,然而,正是因为毕飞宇熟悉日常生活,因此,毕飞宇笔下的日常生活是有血有肉的,是接地气的。

三 《推拿》底层文学创作的精神诉求

(一)人生的困境与家园的追寻

小说《推拿》发表于2008年,这部作品打破了他一贯秉承的写作模式,通过展现盲人推拿师经受的种种痛公表达了作者对于人生困境的思考、以及遭遇人生公难后对于家园的追寻。对于自己选择盲人群体的创作初衷,作家是毕飞宇是这样理解的,因为这个特殊的人群,自中国到外国都没有真切的来关注并用一本书来描绘,我要走进他们的生活,融入他们的世界,感受他们的心情,从日常的画面描绘出他们的真实一切,这就是我为什么写这部书的原因。

正是基于纯粹、简单的创作初衷,小说《推拿》诞生了。这部作品以围绕沙宗琪推拿中心的推拿师们展开,小说塑造的盲人按摩师各不相同,他们有的是先天性的因素致盲,更多的则是后天成民中失去光明的。在现实生活中,盲人群体由于生理层的特殊性使得常人往往会以怜悯、同情的方式去对待他们,甚至将他们视为社会的弱势群体。

当所有的人都将这样的价值观视为合情合理时,毕飞宇在《推拿》中却对世人习以为常的行为进行了尖锐的批判。在他看来,世人都是平等的,不论是先天的缺憾还是后天的伤害,对于那些特殊的弱势群体,应该用平等的眼光来对待,人类的同情心和爱心是好的,但是不能乱用,不能拿对待弱者的照顾眼光去可怜他们,为他们做的事情就是在向他们展现优越感,这样的帮忙就是失败的,这样的同情心只会给别人带来伤害,每个人的尊严都是神圣的,都应该得到别人的尊重,是不能用同情或者其他怜悯的心情来践踏的。

小说中的核心人物王大夫是一位盲人,他自幼就由于视力受损饱受歧视,即便是他的父母亲也没有能够给予足够的关爱。令人感到欣慰的是,王大夫没有消沉下去,而是在成民中找到了适合心性的生存方式。

作者通过三件事描绘了王大夫作为盲人而对人生困境的坚韧,以及他对于家园的追寻。首先是王大夫对于爱情的态度,对于小孔抱有真挚的情感。虽然收入微薄的他常会陷入到种种窘境,但他始终以男人的坚韧、顽强而面对爱情的挑战,对于自己所渴望的感情秉承着忠贞的态度。其次是王大夫在而对弟弟在结婚当而才告诉自己的巨人“伤害”,毅然地将礼金提高到了两万。一方面是向世人宣告不要轻视盲人,另一方面也是为了维护他心中的“家”。

如果说前面两点是常人可以理解的应对策略,当他决定以自己的方式为弟弟偿还赌债时,那些留在他身上的一百一十六针则是他为了维护心中的“家”付出的努力。王大夫虽然是一位盲人,但他用自己的肩膀撑起了一个家庭,这才是真正的有担当、有血性、有魄力的男人,相比之下身体健全的弟弟就显得相形见绌了。

神说,要有光

于是就有了光

可有些地方却一直没有光

朋友说:没有光也要好好活

他们就始终好好地活,而且活得很精彩,像人一样活。人们都说都红很美,于是沙复明就活在了都红“美”的遐想与迷醉中,即使是胃疼,也在凝想:

书上说,美是崇高,什么是崇高?

……

在小说的开篇与结尾,作者都安排了这一段话。作者仿佛是告诉读者,盲人虽然失去了光明,但他们仍旧拥有追求美的权利。这一切都必须建立在盲人的自尊得到重视的前提下,只有当盲人的自尊不再被伤害,他们才能和普通人一样享受生活的美好。

(二)《推拿》的精神诉求

对于毕飞宇而言,《推拿》的诞生与他本人的人生经历紧密相关。早在上个世纪80年代,长期的写作使得毕飞宇催患颈椎病。为了缓解疾病带来的痛苦,他经常去按摩中心接受治疗。在长期与盲人推拿师的接触中,毕飞宇对于他们有了较为详尽的了解,这一点或许是他多年之后创作《推拿》的推动因素之一。毕飞宇在小说《推拿》中虽然努力刻画每一位盲人按摩师的心灵世界,并试图借此表达作者本人对于人性的思考。但他无意于将不同人物的性格作为小说表现的切入点,反而是有明显地淡化小说情节发展轨迹的努力。在作者所描绘的异彩纷呈的叙事节点上,笔者更多地是感受到那些能够激发对于人性共同面的闪光点。正是基于这样的描写,小说《推拿》中全知视角的运用成为了必然的选择。

对于盲人而言,他们中的很多依靠自己勤劳的双手不仅可以解决自己的生活问题,甚至可以小有积蓄,享受到安定、舒适的生活。正如美国人本主义心理学家马斯洛提出的理论,人存在着生理、安全、情感和归属、尊重、自我等五个层面的有具备正常思维能力的普通人都渴慕实现的,甚至是必须满足的。但在现实生活中,盲人却由于生理缺陷的存在使得世人对待他们的方式存在着诸多的偏差,这往往导致盲人陷入到无尽的精神痛苦中。

在小说《推拿》中,王大夫与小孔之间的爱情是纯粹的、不掺杂过分的物质因素。对于爱情的渴望是必须建立在得到尊重前提之下,盲人是有尊严的,所以他们之间的爱情才是真爱。对于所有人来说,爱情之所以美好不仅在于爱情能够带给人们对于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更在于它能够提供给人们无限的力量,从而帮助他们战胜人生中一个又一个的挑战。这一点在《推拿》所描写的主人公盲人按摩师身上得到了更为精准的表现,对于生活在黑暗中他们而言,内心的孤独、寂寞使得他们对于爱情抱有既谨慎、又疯狂的憧憬。在他们之间所发生的爱情而言,纯洁取代了现实社会的功利、真挚取代了物欲人生的铜臭。

在小说《推拿》中,盲人之间的爱情还有很多。从小孔和王大夫到金嫣,读者感受到的是他们在用最朴实的坚守、最善良的心灵、最真诚的呼唤驱散了人生的阴霹。这一切却是生活在阳光下的普通人最缺乏的,却在被很多人所轻视的盲人身上放射着光芒。作为一部小说的《推拿》,它所关注的社会群体是极为有限的,但它能够产生的社会影响却是广泛的。笔者在小说所描写的盲人身上感受到了人性的荣光,即便是受到文本束缚的表现,也是在向世人证明他们完全能够展现生命的高尚。

毕飞宇之所以能写出《推拿》,正是因为他和小说中的王大夫一样,都有自省的能力。有人问及完成这部作品的感受时,毕飞宇这样说到:“我最大的欣慰就是知道了自己的局限,我不会为这个痛苦。局限是恒定的,正视自身的局限对我们有帮助,有时候,也许正是我们的局限在挽救我们”。[4]lt;p6gt;毕飞宇能够不断进步的关键就在于他对文学创作事业的尊重及热爱。

完善的叙事技巧造就了毕飞宇在《推拿》中对盲人黑暗世界的成功描述。在作品中,几乎所有的故事都发生在很小的空间(推拿室)里,其时间跨度也不大。对此毕飞宇这样解释:“我特别在意这个小说,我不希望这个小说太长的时间和太开阔的空间,被它稀释了,我宁可把它做一个浓缩,把它往一起压。我觉得这对我来讲写起来的时候可能技术上难度大一点,但是我这样做觉得挺过瘾的。”[5]得益于毕飞宇成熟的文字功底,他用巧妙的人物结构在灵活多变的视角下将文本构成了浑然协调的统一体。看完小说,读者会感受到,作家在有限的时空里呈现了一个无限的“大世界”。我们不会觉得推拿室有多么拥挤,相反,我们的视野是开阔的。

参考文献:

[1]徐志蔓:《直面现实人生确认生命存在——读毕飞宇lt;推拿gt;》,《安徽文学》2014年第2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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