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说到电影:浅析《修女》的文本转换

 2024-02-05 09:02

论文总字数:9051字

摘 要

自20世纪电影艺术诞生以来,电影与文学的关系日益密切,大量的小说被改编为电影。本文论述狄德罗的小说《修女》改编为同名电影过程中文本层面的转换,试从主题、人物形象、情节和结构等方面做一番探讨。

关键词:电影;《修女》;主题;人物形象;结构;情节;

Abstract:Since motion picture arts was born in the 20th century,it gradually has closing connection with literature ,and a large number of novels have been adapted into movies. This paper discusses the differences between the novel the nun written by Denis Diderot and the movie with the same name adapted from this novel.This paper also makes a research on the theme,character,plot and structure in the novel and the movie.

 

Key words:movie;the nun; theme;character;plot;structure.

《修女》是法国著名作家和哲学家狄德罗的小说代表作,通过主人公苏珊·西蒙南的自述,揭露了法国18世纪社会中修道院制度的虚伪残忍,展示了资本主义社会家庭中冷冰冰赤裸裸的金钱关系,反映了苏珊对自由的热烈追求。影片《修女》改编自法国著名作家狄德罗的小说。在1966年时法国新浪潮电影代表人物之一的雅克·里维特曾导演过一个版本,入围了戛纳电影节竞赛单元。2013年度,在国际上名声尚轻的法国导演纪洛姆·尼克乐,再度改编拍摄此书。本文试图论述的是后一个版本。目前关于文学与电影的研究大多围绕电影对原著的改编忠实与否,从而给予电影或褒或贬的评价。私以为,一部电影,并非一定要忠于原著,或者不能在原著的基础上再创造。小说是小说,舞台剧就是舞台剧,电影剧本就是电影剧本。把一本书改编成电影剧本,意味着把这一个(书)改变成另一个(电影剧本),而不是把这一个叠加在另一个之上。它不是拍成电影的小说,或者拍成电影的舞台剧。他们是两种截然不同的形式。[1] (p152)本文即从两种艺术各自具有的特色的角度对小说和电影予以阐释,形成二者间的相互对照。

一、主题

(一)承袭:批判修道院制度和教会道德的腐朽堕落

在狄德罗的作品中,小说批判的对象是将一个同性群体强制隔离并使之遭受非人折磨的修道院制度,而不是基督教或天主教会。在小说中,苏珊的宗教信仰从未发生过动摇,纵然向往自由不甘在修道院内过着修女的生活,但仍然虔诚地相信上帝,书中还出现了一两位令人尊敬的基督信徒形象。纵观全书,其基调始终是在褒扬虔诚的宗教信仰。小说旨在批判的是一种由无知、乖戾、变态的群体所控制、施行的歪曲了的基督教制度,而其外部的社会体系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社会法律保护施罚者,惩戒受害者。在当时的法国,当局把宣誓入院苦修的最低年龄法定为十六岁,只有得到当局批准才可以脱离苦修制度。如果联想到当时有权处置个人财产的法定年龄达到了二十五岁,这一规定就显示出其荒谬性。在小说中,苏珊已经达到了十六岁,也就可以合法地处置自己的肉体和灵魂,比如在重重压力下入院苦修。但她没有拥有和处置个人财产的权利,因为她的年龄尚不足二十五岁,这样就回避了因财产引来的问题。

在影片里,抨击宗教对人性的压制仍然是主题,可是作为一个在西方电影史上并不新鲜的命题,影片的呈现亦没有革新之处。影片刻画了女主角同外界的冲突与反抗,但在三四次的反抗过程中,反抗的模式显得单一化,戏剧的张力不够,导致对女主角从头至尾波动起伏的心路历程显得完成度不足。

(二)补充:对婚姻生活的失落与对爱情的寻找

这一主题是电影对小说所做的相当大的改编。在小说中,当母亲提到苏珊的生父时,是如此的愤怒与难过——

“再说,我要向您承认,您使我想起另一个人的背叛和忘恩负义,他是那样的可恶,使得我一想起他就受不了;这个人不断地出现在您的我之间,他令我感到厌恶,使得我对他应有的仇恨传播到了您身上。”[2] (p18)(“您”是指苏珊,亲人之间用您显示了母亲对苏珊的疏离与嫌恶。)

“他已不复存在了。他死了,从没想到您。这还只是他的最小的罪过……”[2] (p18)

而在电影中这一幕则显得温情许多。母亲坐在椅子上,苏珊低下身,头枕在母亲的腿上,听母亲讲生父的事情。母亲回忆了苏珊生父的种种美好。苏珊在得知自己是私生女后,问母亲除了去修道院,是否还有别的出路,并提议说“可以像你一样嫁个不爱的丈夫”,对母亲的婚姻生活意有所指。

在影片的后半段,苏珊刚入厄特罗普修道院,院长与苏珊一道散步,院长问苏珊,“你后悔没有结婚生子吗?”苏珊说没有。“好,盲从哑嫁,要服从不爱的丈夫,很多女性都不甘心这样”,院长继而说。院长又问苏珊她的母亲是否爱丈夫,苏珊说不知道,院长则说希望是吧。“有些人不能接受婚姻。”院长看到苏珊愣住的表情,又说,“很惊讶是吗?如果不合口味,那么婚姻就是个地狱”。导演似乎是借于佩尔之口道出了当时法国社会一些女性的悲惨命运,从而使苏珊母亲与侯爵的感情有了一种合理性。

影片中有三段场面出现拉松侯爵。侯爵回忆起往事时也是无限唏嘘感慨,似乎与母亲的描述形成呼应,而且从侯爵儿子的口中得知侯爵一直想见到自己的女儿,真可谓有情有义。通过修士和律师的帮助,苏珊最后被带到侯爵的城堡,侯爵在有生之年能看到自己的女儿,想必也是对母亲与侯爵间有过一场爱情的最好安慰。

二、人物形象

原著中最重要的人物形象就是少女苏珊。

苏珊有一个很有钱的律师的女儿, 她还有两个姐姐。苏珊的才智和相貌都超过她们, 然而她却得不到父母的疼爱和怜惜。她隐隐地怀疑自己不是母亲同父亲所生,后来经神父的述说,证实了自己的身份——一个见不得光的有损父母声名的私生女。父母为了不让她拥有家庭的财产继承权,姐姐们为了给自己争夺更大的利益,她被迫进入修道院。在那“比囚禁盗匪的监狱还要可怕千百倍” 的修道院里, 苏珊忍受了各种各样的虐待, 她也进行了顽强的抗争, 并诉诸法律, 要求还俗。然而, 这不仅无济于事, 反而使她遭受更加残酷的迫害, 甚至几乎被折磨死去。尽管现实对她异常严峻, 但她不愿屈服, 终于在一个有良心的修士的帮助下逃出了修道院, 只身前往巴黎。可是她却成了一个不受法律保护的人。为了生存下去, 她只得隐瞒姓名和身份, 在巴黎一家洗衣店干活, 成天提心吊胆, 怕人把她捉回去。为了不再落入那可怕的宗教牢狱, 苏珊呼请开明绅士科瓦马尔侯爵能够搭救她, 希望到他家去做一个普通的佣人。[3]

在小说中,苏珊是一个集真善美于一身的光辉女性形象。

(一)求真——揭露修道院的伪善

故事开始时苏珊的讲述。

初学修女们的一位女主持是人们所能找到的一位最宽容的修女。她所研究的就是向您隐瞒这个职业的所有烦恼;这是一门最巧妙的和装得最好的引诱课程。[2] (p6)

人们对您谈到世俗社会中发生的每一件令人不快的事,人们修改真实的,人们从中造出虚假的,然后便是一些无休止的赞颂和一些上帝安排的行为了,是上帝使我们避开了这些令人感到耻辱的意外事件。[2] (p6)

因为,不应当认为她们从她们扮演的虚伪角色和她们不得不对您重复的蠢话中感到快乐;这一切对她们终于变得那样的陈旧和那样的乏味!但是她们下决心要这样做,这是为了此事中属于她们修道院的一千埃居。就是为了这个目的,她们整整一生都在说谎,且为许多年轻无辜的女子准备一个四十年、五十年的绝望,并且也许是一个永久的不幸。因为,先生,在一百个五十岁以前死去的修女中,肯定就有恰好一百个受苦的人,还不算在此期间变疯,变傻,变狂的人。[2] (p7)

(二)尚美——对美德的坚持

苏珊将自己写的诉状托给于尔絮尔姐妹保管。

于尔絮尔姐妹与苏珊的对话——

“……您在世上将做什么?您有长相、有思想、有才华;但是人们说这一切和美德在一起不能达到任何目的;而我知道您绝不会放弃这后一种品质。”[2] (p45)

“您对我评价正确,但您对美德并没有给予正确的评价。它在世人中越是罕见,他就越应该在他们中受重视。”[2] (p45)

“人们赞扬它,但是人们不为它做任何事。”[2] (p45)

“是它鼓励我并且在我的计划中支持我。不管人们反对我什么,人们都将尊重我的道德;至少人们不会像说别的绝大多数的修女那样,说我是受一种不正常的情感引诱而背离了我的职责。我看不见任何人,不认识任何人。我要求自由,因为我牺牲自由不是自愿的。”[2] (p46)

在一个颠倒错乱的社会,真善美竟如此和谐统一于苏珊这个看似柔弱的女性个体,而苏珊本人也为此遭受巨大的伤害与磨难。

(三)向善——对上帝的信仰

苏珊在对抗修女宣誓仪式后内心的想法——

但是我也看不到有比违背自己的意愿而当修女更坏的事了。[2] (p14)

神甫向苏珊解释母亲差别对待的缘由,并劝苏珊入修道院。

“如果您失去了您的父母,您将只得到很少的东西。您现在拒绝一所修道院,也许将来您会为自己不在那里而后悔。”[2] (p15)

“这不会的,先生;我什么也不要。”[2(p15)]

“您不知道什么是艰辛、工作、贫穷。”[2] (p15)

“我至少知道自由的价值和一种人们根本不情愿的职业的重压。”[2] (p15)

尽管狄德罗是一个无神论者,他写的这本书也是为了批判修道院制度的虚伪与残忍,但书中的女主人公苏珊确是一个真正信仰上帝的人。

苏珊就自己不是自愿宣誓为修女这一事件提出上诉,渴望还俗。

第二任院长接到苏珊的请求的法律文书,二人便有了一番谈话。

院长说人们不会相信苏珊不是出于自愿,苏珊回答——

“他们会相信或不相信;但事情并不因此就不是真的。”[2] (p49)

当院长有问及是否是之前的惩罚让苏珊有了脱离之心,苏珊说——

“是在我的誓言中缺乏志愿,缺乏自由。”[2] (p50)

苏珊说宣誓时自己的精神是错乱的。她问院长难道可以发誓说她的精神是健康的吗。院长说可以发誓。

“那好!夫人,恰恰是您而不是我,是发伪誓者。”[2] (p50)

好一个大大的讽刺。

上帝在修道院里只是用来钳制修女们身体思想的工具。你若问他们是否信仰上帝,怀有上帝的爱与仁慈,他们定会诚惶诚恐兼用无比的虔诚向你描绘上帝之爱的宽广深沉,而他们只是上帝的非常谦恭非常顺从的奴仆。而实际上,顺从的不过是与俗世并无二致的金钱、名誉与权力。

在电影中,女主角的表演很有灵气,她在基于对自由的渴望而做出反抗的选择后招来百般欺凌的对待。苏珊在身受折磨时每每瞪视着作恶者,同時坚持虔诚地日夜祷告;每每用顫抖的弱小身子对抗攻击打和侵犯,恐惧中催生出更大的勇敢。因她嗓音优美,常常被安排领唱圣诗。每每此时,她身体笔直站立,头颅高昂,眼神中传递出一种坚定的信念。凡此种种,都很好地演绎了这个角色,令人信服。

相对重要的人物是几个院长嬷嬷。

一般来说,任何一个封闭的人类组织之内都会弥漫着强烈的压抑氛围,其内部充满琐碎无聊、勾心斗角、褊狭迫害等,生活在其内的人们完全受到扭曲放大的从众心理的控制。而这种组织的权力往往腐朽败坏,尤其是在一群女人以权力控制另一群女人的时候。在一所修道院中,修女们所受到的是以服侍上帝为名的终生监禁,永无假日来舒缓身心,成年累月面对一成不变的日常起息,除非偶遇当局的宗教戒律“自由化”改革。狄德罗认为这种与世隔绝的生活会催生四种危险的畸果,并以苏珊的一系列遭遇作为佐证。这些畸果包括:疯狂;神话某些人物,导致盲目英雄崇拜;虐待与欺凌;同性恋,同时可掺杂前三种因素。

小说中一共刻画了四位院长嬷嬷,在电影中被删改成三位,分别是德莫尼夫人、祈院长和厄特罗普修道院院长。

德莫尼夫人在电影中是一个慈祥的长者的形象,她具备当院长的美德,“通情达理”,“理解人类的心灵” [4],对宗教包含热情,她似乎能与上帝对话,感受到天人合一般的神召。而当她这种迷乱忘我的神召并不能召唤苏珊使其自愿成为修女时,德莫尼夫人便感到一种挫败感与主体的萎靡。

祈院长在小说中对应的人物是圣克里斯蒂娜姐妹,她在小说中是个残暴的专制者形象,苏珊对她的反抗也颇为激烈,但在电影中对这位院长刻画不多,情节也有所简化,导致人物形象不是很丰满,显得有些干瘪。

厄特罗普修道院院长似是一位被环境压抑而心理扭曲的同性恋者。书中有大量文字写到她的种种古怪行为:喜欢青春娇嫩的少女,将她们聚在身边,对她们进行肌肤接触。 她还屡屡赞美苏珊的容貌,言行举止充满了爱欲。厄特罗普修道院院长的扮演者于佩尔在片中的演出再度令人叹服,尽管她饰演的院长嬷嬷戏份不多,她却把那个骄傲又有些神经质的女同性恋刻画得入木三分。她很好地拿捏住一个远离尘世的中年女人对世俗的蔑视心理,言语间充斥着对婚姻和男人的嘲讽,又把对苏珊的爱,诠释得复杂癫狂。剧中厄特罗普修道院院长的言行姿态时时引人发笑,却又更显悲凉,无形中增强了宗教对人性的打压与磨灭的控诉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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